《男频后宫文的女主觉醒后(修真nph)》 心魔现 秘境之中,下起了瓢泼大雨,冲刷着顾温的鲜血。 顾温不可置信地看着腹部上的长剑,这把长剑搅碎了他的灵根,顷刻间,让他成为不能修行的废物,而这把长剑的主人,正是他的未婚妻——蔡微月。 蔡微月面无表情,将长剑继续往顾温的腹部再捅一寸,刹那间鲜血蹦出,染红了少年的白衣,浸入地底。 见如此,蔡微月才停下动作。 “为什么……?”顾温双目怒瞪,斥问蔡微月给出答案。 蔡微月冷漠眨眼,抬起另外一只手,将脸上的血抹掉:“你说为什么呢?” * 时间回溯到七天前。 破元剑宗的大师兄司空简带队,前往一处小秘境里试炼,队伍里全是筑基期的弟子,这是他们第一次去往秘境,一行人在路上叽叽喳喳地,十分兴奋。 只可惜,一进入秘境,队伍就被打散了,蔡微月手执长剑,没走多远就碰上了一头妖兽,那妖兽正在与一人纠缠。 静气凝神后才发现,那人居然是她的小师弟,也是她的未婚夫——顾温。 蔡微月二话不说,提剑相助。 “阿月!”顾温惊喜地看着面前的蓝衣女子,脸上立马露出笑容,眼里的温柔源源不断地溢出。 蔡微月回了一个浅浅地笑容:“师弟莫怕,有我在。” “我们一起击杀这妖兽!”顾温与顾微月并肩作战,破元剑诀招式狠辣非常,处处击打着妖兽的要害,很快,在两人合力之下,这头妖兽奄奄一息。 顾温背过身,温柔地对蔡微月说道:“阿月的剑诀又精进了不少,真好。” 少年人虽然身上沾着血,也掩盖不住美丽精致的脸庞,蔡微月盯着他出神,顾温的笑意愈发温柔。 顾温的修为刚好达到筑基期,而蔡微月已经是筑基中期巅峰了。 蔡微月说道:“小师弟,爹爹说你灵根有损,不必太在意修为,等云凝芝寻到了,定能修复你的灵根,按照你的天赋,前途无量。” 蔡微月的爹是破元剑宗的执剑长老蔡天磊,而顾温则是蔡天磊故交挚友的遗孤,临终前将顾温交付于蔡天磊。 顾温和蔡微月从小一起长大,青梅竹马,为了报答挚友的恩情,蔡天磊决定将蔡微月许配给顾温,当然,这件事是过问过蔡微月的。 蔡微月与顾温从小形影不离,自然是喜欢顾温的,于是这门亲事就定下了。 三年前,顾温外出一趟,回到父母的故居祭拜,可回来之后,修为不进反退,从筑基中期降到了练气大圆满。 后来蔡天磊请来瑞凌长老为他查看,瑞凌长老说他身体并无大碍,可能是灵根有损,才导致修为大退,需要云凝芝来修复受损的灵根。 于是这三年,蔡天磊一直在寻找云凝芝,可一直没什么消息。 “嗯,我不在意这些,只希望阿月不要嫌弃我就行。”顾温微笑着望着蔡微月,眼里的爱慕从不掩饰。 蔡微月双颊泛红,立马回答:“我怎么可能嫌弃你!” 她很是喜欢顾温,虽然他修为大退,但性格温柔,对她非常好,也十分包容她的大小姐脾气。 他长得格外好看,五官优越,唇红齿白,尤其是那双桃花眼,格外惹人怜爱。 宗门里的绝大部分女修都爱慕于他,可顾温的眼里,从来只有她一人,就算有再漂亮的女修来找他说话,他都爱答不理,这样的顾温,叫她如何不动容? 但是……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? 她应该更喜欢剑、更喜欢修炼才是,可为什么……每每遇到小师弟,总是情不自禁地想靠近呢? 难道,这就是喜欢一个人么? “小心!!” 蔡微月大喝一声,一把拉过顾温,将他护在自己的身后。 巨大的爆炸声冲向云霄,热浪席卷着蔡微月的背部,她甚至能闻到皮肤的焦灼味。 原来是那头奄奄一息的妖兽自爆了,蔡微月下意识地拉过顾温,将他严严实实地保护住了。 钻心的疼痛从背后传来,蔡微月听见顾温着急的呼唤声,晕了过去。 * 蔡微月做了一场梦,梦见自己是一本书里面的女主角,男主角是自己青梅竹马身世凄惨的小师弟顾温,书中她与顾温情投意合,结为道侣之后更加恩爱非常。 可是后来随着小师弟的实力强大,复仇之路逐步显露,越来越多的势力想拉拢他,于是他一边说着爱她,一边与其他女子暧昧,最终坐拥佳丽三千,斩杀仇人,成为修真界第一人。 而她因为接受不了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,在渡劫的时候,因为看见顾温在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,分神之际被天雷劈得神魂俱灭! 蔡微月:…… 什么玩意!? 突然,一个声音与她相似的声音响起:“这就是你的一生。” 一个清瘦的女子逐渐显现,看着识海之中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,蔡微月皱眉:“刚刚在妖兽手中逃生,居然滋生心魔了?” 心魔嗤笑一声:“我就是你,你梦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。” 蔡微月:“相信不了一点。” 心魔:“你想想,为何你碰见小师弟就无心修炼,天天粘着他,明明你最爱修炼……” 蔡微月:…… 确实,经过心魔这么一说,蔡微月确实察觉到不对劲。 她修得虽然不是无情道,但由于灵根的原因,她对情爱一事并不怎么开窍,但一碰到小师弟,心中莫名其妙就会产生欢喜的情愫…… 回想起自己之前对着小师弟谄媚的举动,蔡微月眉头就没抚平过。 心魔:“我死前动用禁术才回来提醒你,这一切都是真的,望舒,你快醒过来,别让顾狗毁了你的一生!” 蔡微月诧异地看着心魔。 望舒。 这是早死的母亲给她取的小名,这世界上只有她爹和她知道这个名字,难道…… 蔡微月心里翻起滔天巨浪:“我知道了,我会认真想一想的。” 心魔松了一口气,她就是她,自然知道蔡微月这句话的真假。 心魔:“我神魂烬灭,强行回来的时间有限,我马上就会消失了,只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,远离顾狗,他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子,被天道眷顾,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语所欺骗,他就是个借女人上位的混蛋!” 心魔说道最后,眼睛泛红,语气里满是憎恶。 回想起梦里顾温左搂右抱的情节,以及自己渡劫失败而魂消天地的场景,蔡微月点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 随后,她看着心魔消散,与她的识海融为一体,只留下一块玉简。 里面记录着许多剑谱与心法,品质都是高级,蔡微月有点诧异,一时半会不知如何是好。 小说的世界吗? 上辈子堪堪只到化神期的修为,蔡微月不禁思考这件事情的真实性。 要知道,他爹蔡天磊可是大乘期修士,她的天赋也是极好的。 最终,她叹了口气,开始在识海里继续修炼。 在宽阔的识海中,有个黑影在练着剑诀,蔡微月看得如痴如醉,情不自禁拿起剑,跟着黑影一起练起来了。 倘若蔡微月的父亲蔡天磊在此处,他一定会惊讶于蔡微月此时的状态——无我修炼。 这是大部分修士都无法达到的修炼境界,一旦进入无我修炼,修炼就会事半功倍、水涨船高,只有极具悟性的人才有几率进入这种状态! 而上一个进入无我修炼的人,是破元宗飞升的师祖——龙渊剑仙! 那可是整个修真界的第一人! 蔡微月跟着练了一遍,感觉并不好受,许是修为太低,剑诀的品级过于优秀,蔡微月只觉经脉晦涩不堪,隐隐作痛。 但她却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些进步,因为剑意已经开始凝聚了,虽然说还很弱小,可她却非常开心,果然只有修炼才是她最喜欢的。 “看来还是得尽快结丹,才能进一步修炼。”蔡微月看着识海中依旧在练剑的黑影。 * 秘境山洞里,顾温正在为昏迷不醒的蔡微月包扎伤口,旁边是刚刚点亮的篝火,暖橘色的火光映在顾温的眼底,却化不开他的冷意。 “无我修炼?你确定她进入了无我修炼?”顾温一字一句地吐词,不敢置信刚刚听到的话。 “那是自然。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道男音,声音低沉,语气严肃,“本座从不说谎。” 顾温看着昏迷不醒的蔡微月,半晌不说话。 等到月亮升入半空,他才堪堪开口:“你之前说的条件,我可以答应,但前提是,你必须修补我的灵根!” “这是自然,你既然愿意拜本座为师,本座自然会为你修复灵根。”那道神秘男音再次响起。 顾温冷笑一声:“哼,别以为我不知道,这几年是你在蚕食我的灵根。” 自从那年去见父亲旧部回来后,他的修为不增反降,他每天拼命修炼积攒灵气,可丹田的灵气依旧无缘无故消失,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筛子一样,装的多,漏的也多。 直到来秘境的前几天,他才知道真相,原来都是这个神秘人搞的鬼! 山洞中 蔡微月感觉有人在为她擦拭脸庞,睁开眼就看见顾温放大的俊脸。 “阿月,你终于醒了!”顾温眼里闪过欣喜,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,“吓死我了,你睡了两天,可算是醒过来了!” 蔡微月一愣,下意识地想去摸顾温,可手抬到一半,又被她硬生生地放下:“我没事,别担心。” 嘴巴不受控制地说了一句安抚的话后,蔡微月一阵沉默。 被那本书控制住了么? 蔡微月皱眉,脑袋里迅速思考该如何摆脱所谓的小说。 她整理好情绪,刻意去察看了顾温的表情,顾温依旧是温温柔柔得看着她,充满爱意和欢喜。 她发现,顾温的眼里的爱意很浓,倘若她一无所知,一定会被这样的眼神所迷惑,沉沦在顾温的温柔乡里。 “出去之后,我们会成为道侣吗?”蔡微月侧头问。 顾温牵着她的手,笑容很是甜蜜:“阿月,这是当然的。” 可蔡微月知道他在撒谎,他娶她只是因为她爹是破元剑宗的执剑长老罢了,倘若掌门生的是女儿,那么顾温眼里的爱意,绝不会是对她的。 蔡微月沉默不语,不再看顾温,默默从储物戒里摸出回春丹,独自服下。 这是她之前准备给顾温回复灵气的上品丹药,如今看来,还是给自己吃吧。 与其便宜渣男,不如对自己好点,男人只会影响她修炼的速度。 “走吧,去找大师兄他们汇合。”蔡微月站起来,拿起剑就往山洞外面走去。 顾温脸色微微一变,立马跟了上去,等他和蔡微月并肩的时候,脸上又带上来一抹爱慕的笑容:“等等我呀,阿月。” 蔡微月没理他,继续往前走, 一日下来,他们两个基本上没有说过话,其实就是蔡微月单方面不理顾温,顾温的嘴巴就没停过。 虽然不知道蔡微月怎么了,但顾温的态度一直没变,嘘寒问暖,温柔体贴,基本上符合所有女修的道侣准则。 蔡微月还在怀疑阶段,并没有实质的把握,再者,顾温实在是太聒噪了。 “你一直说话,都不累吗?”蔡微月一剑斩杀挡路的妖兽,终于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温。 顾温见蔡微月终于肯理自己了,开心地凑了上去:“我错了阿月,都怪我修为太低,才害你受伤,等我回去之后,一定向瑞凌长老求一枚驻颜丹给你!” 瑞凌长老是破元宗的客卿长老,炼虚期药修,当初给顾温查看灵根的就是她。 她发明的驻颜丹,受到广大女修的追捧,但驻颜丹制作周期长,排队的人多如牛毛,总之十分珍贵。 “哦,你是觉得我五百岁的时候达不到元婴,需要依靠驻颜丹维持现状?”蔡微月瞥了一眼顾温。 顾温连忙摇头解释:“不是不是,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就是看别人也有,我也想给你求一个。” 蔡微月从小就开始修炼,六岁引气入体,第二天就达到了炼气初期,修炼天赋比蔡天磊还要好上一些,于是破元剑宗的掌门司空鸿雪将蔡微月收为亲传弟子,让她修行无情道,希望蔡微月能比他们走得更远。 可蔡天磊要将蔡微月许配给顾温,断绝了蔡微月修无情道的路,气得司空鸿雪和蔡天磊大吵一架,差点把大殿都拆了,好在司空简和蔡微月在旁边拉着,才让大殿免于一难。 之后司空鸿雪就一直闭关,谁也不见,宗门上上下下都交给了宗主夫人程秀打理。 而顾温刚刚那番话,确实让蔡微月有些不快。 以她的资质,需要驻颜丹? 这男人明摆着咒她活不过五百岁达不到元婴呢?! 她现在才十八岁!十八岁筑基中期巅峰,整个修仙界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! “驻颜丹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。”蔡微月甩掉剑上的妖血,头也不回地走远。 顾温看着蔡微月的背影,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和烦闷。 不知为何,他总感觉蔡微月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…… 虽然之前的蔡微月偶尔也会耍一下小脾气,但他只需要稍微哄一哄,马上就好了,但现如今的状况,顾温感到一些不对劲。 就像是训好的灵兽,忽然亮出利爪,开始防备主人。 这可不行,顾温眼眸里涌现出冷漠,蔡微月是一颗很重要的棋子,绝对不能逃脱控制,但若是到了紧急情况,这枚棋子,只能舍弃。 又过了三天,依旧没见到司空简他们的踪迹,这个秘境还真是广阔,走了这么久都没碰到人。 “阿月,你看那边,有个山洞!” 顾温站在一处悬崖上探路,刚想回去的时候,忽然感知到了什么,低头一看,在悬崖之下发现一处隐蔽的山洞。 秘境里的山洞经常藏有宝物,宗门的长老们也时常教导,如若遇见了,一定要把握机会,在不威胁性命的前提下,进去查探一番,一般都会有机缘。 原本躺在树枝上休息的蔡微月一个翻身,轻盈地落在顾温的身边,顺着他的手指看下去,果然瞧见一处隐隐约约的洞口。 山洞外面被杂草和树枝掩盖,不仔细看还真是发现不了。 “要去看看吗,阿月?”顾温柔声问道。 蔡微月点点头:“当然,但是要小心是否有妖兽镇守。” “我掩护你。”顾温笑着道,“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,阿月。” 蔡微月没有回应,她抽出腰上缠绕的玄雷鞭往下甩,勾住岩壁的树根,直接跳了下去。 顾温紧随其后,在蔡微月身边探查:“这里有些痕迹,应该是有妖兽镇守的。” 岩壁上有抓痕,杂草和树枝上也存留一些羽毛,应该是鸟类妖兽。 按常理来说,如果有人闯入领地,妖兽应该会马上察觉,但两人在外面呆了许久,也不见又妖兽出来,要么是死了,要么就是外出捕猎了,很显然,后者的可能性会大一些。 “妖兽应该是出去了,我们快进去看看!”顾温的语气突然轻快起来,有种迫不及待的样子。 蔡微月察觉到顾温的变化,握住玄雷鞭,抬手拨开杂草,来到山洞门口。 山洞很窄,只允许一个人弯腰过去。 “我打头阵吧,免得里面出现什么吓人的东西。”顾温轻轻地道,一幅体贴的样子。 “可以。”蔡微月并没有拒绝,她到时要看看,这山洞能有什么让他如此兴奋。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山洞,里面黑漆漆的,味道也有些刺鼻,顾温从储物戒摸出一颗夜明珠照明,山洞的地面都是白骨和腐烂发臭的肉,上面还爬着密密麻麻的蛆。 蔡微月捂住鼻子,眉头紧锁,手指一勾,灵气包裹住全身,将气味隔绝开来才好受些。 顾温也是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些腐肉和白骨,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措施,灵气对他而言很珍贵,用一点少一点,不到万不得已,他不能轻易使用。 “前面还有路。”顾温扭头看向蔡微月,“要进去看看吗?” “来都来了,走吧。”蔡微月蹙眉,看向山洞的更深处。 里面好似是有一个石台,上面坐落着一具骷髅,骷髅的腿上摆放着一个小盒子。 顾温拿出他的配剑,在盒子上戳了戳,确保没有危险之后,才上手将盒子拿出来,碰到蔡微月面前,柔声道:“阿月你看,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宝贝!” 蔡微月不动声色,抬手就将盒子打开,里面躺着一卷卷轴,以及一小块地图。 “这是……”顾温看向蔡微月,示意蔡微月拿。 蔡微月不想看他假惺惺地演戏,开口道:“你看吧。” 顾温腼腆地笑了一下:“我们一起看。” 说罢,他将卷轴展开,伸到她的面前,蔡微月垂眸,看清楚卷轴上面的内容。 “玄月奇谱……修炼此法能掌握玄月宗奇门遁甲……”顾温念着上面的字,一目十行,“这份残缺的地图是玄月宗的旧址?!” 玄月宗? 蔡微月有些疑惑:“奇门遁甲……阵修吗?还有这个玄月宗,为何从来没听说过?” “许是被灭门的小宗派,不想传承断绝,故意留下的吧。”顾温回答道。 “不对,”蔡微月摇摇头,“如果不想断了传承,为什么不直接放完整的玄月宗地址?” 顾温刚想说些什么,忽然听闻洞口一阵尖啸传来。 “糟了,妖兽回巢,得马上离开!”顾温脸色一变,将卷轴和残缺地图塞入怀中,拉着蔡微月就往外面走! 刚刚抵达洞口,蔡微月就发现情况不对。 洞口外面,站着三只大隐雁!一大两小,地上是两只血淋淋的猎物,看样子,应该是两个修士,此刻已经惨死。 大隐雁是一种十分强悍的秘境妖兽,几乎每个秘境都有它们的存在,它们一生下来就相当于炼气期的修为它们,生性残暴,会自主攻击修士,是修士最不愿意碰到的妖兽! 很显然,这是这三只是母子关系,大隐雁带着孩子刚刚捕食回来,此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蔡微月两人。 顾温低声道:“那只成年大隐雁已经是筑基后期……” 妖兽的领地意识很强,更何况是守护山洞的妖兽,看它们的架势,一定不会善罢甘休! 他死了 “先杀小的。”蔡微月也觉得棘手,得亏不是三只成年妖兽。 蔡微月抽出长剑,与顾温配合着率先袭击两只未成年大隐雁,见孩子被偷袭,大隐雁尖啸一声,甩出无数尖锐的羽毛袭来,蔡微月用剑抵挡,顾温却不慎被射中,顿时脸色惨白。 “箭羽有毒,赶快服下!”蔡微月快速丢给顾温一瓶解毒丹,随后一个箭步冲到其中一只未成年大隐雁身后,长剑一划,鲜血直流! 见孩子被杀害,大隐雁尖啸一声,不管不顾地往蔡微月这边杀来。 运起踏云步法,蔡微月快速闪避攻击,同时寻找机会反击,一人一兽不断交手,都受了一些小伤。 而顾温吞下解毒丹之后,悄无声息地摸到另外一只小妖兽后面,勉强将它杀死。 凄厉的叫声传来,大隐雁扭头瞧见自己另外一个孩子也被杀死,不免心生愤恨,滔天的杀意弥漫在整个洞口,一个猛冲来到顾温身边,利爪刺入他的肩膀,将他带入空中。 人类对敌时会选择先杀比他们弱的,妖兽也是如此。 蔡微月没有迟疑,立即掏出玄雷鞭一甩,扣住了顾温的脚,借力冲了过去,一剑刺在大隐雁的脚腕! 大隐雁吃痛,尖啸一声,松开顾温,此时他们已经在半空之中,底下是无尽的悬崖,还好蔡微月反应及时,接住顾温之后,将玄雷鞭绕在悬崖边的枯树上,才免去二人摔死的惨状。 大隐雁在空中盘旋着,凄厉的叫声回响在山崖之间,然后对着二人的位置俯冲而来,势必要将他们杀死。 “你自己小心点!”蔡微月握紧长剑迎面而上,使出破元剑法迎面而上,锋利的剑刃划破空气,和大隐雁的利爪相撞,发生剧烈的爆炸。 大隐雁并没有善罢甘休,继续攻击着悬崖之间的蔡微月。 “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……”蔡微月吐出一口淤血,脑子转得飞快,此刻在悬崖峭壁之上,空中是大隐雁的驻场,她本就落入了劣势,灵力也消耗过大,再拖下去,可能会死在这里。 想罢,蔡微月已经有了决定,她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顾温,传音道:“我们必须先离开悬崖,大隐雁在空中的战斗力太强了!” 顾温此刻趴在那颗枯树上,脸色很差:“怎么走?” 筑基期还不能御剑,顾温根本走不了,要是摔落悬崖,他们必死无疑。 蔡微月将储物戒的丹药塞入嘴里,宛如吃糖豆一样,毫不吝啬,灵气瞬间充盈起来,进阶也不断飙升,最后来到了筑基大圆满,她落到顾温身边,搂住他的腰:“跳下去!” “什么?!”顾温大惊,“下面深不可测,跳下去绝对没命的!” “在悬崖上死得更快,”蔡微月擦掉嘴角的血,“相信我!” “……”顾温眼中闪过一丝挣扎,最后还是点了点头,“好吧。” 于是两人往下一跃,往悬崖之下坠去, 大隐雁依旧不肯放过他们,在空中一个后翻,倏然往下冲,无数道利羽袭来,势必要在坠地之前,将两人杀死。 看着漫天的利羽,顾温有些心悸,他们此刻在高速下坠,根本躲不开。 谁知蔡微月快速抽出长剑,插进崖壁之上,减缓他们下降的速度:“抱紧我。” 顾温听话地抱住蔡微月的腰身,蔡微月空出一只手,抽出玄雷鞭将那些利羽打掉,可数量太多,依旧两三根刺到了她的手臂。 “阿月!”顾温见蔡微月受伤,立即关心道,“你没事吧?” 两人再一次停在悬崖之间,但此刻,完全是由蔡微月的臂力在支撑着两人的重量。毒素迅速蔓延,蔡微月呼吸一滞:“没事,给我喂颗解毒丹。” 就在顾温摸出解毒丹的时候,大隐雁却悄无声息地接近两人!! 顾温抬头一看,恰好瞧见腥臭的大嘴蓦然出现在两人的头顶,根本来不及闪避。 蔡微月此刻毒发,刚想说些什么,就感觉自己手腕传来一阵疼痛,随后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! “对不起,但是我不能死……”顾温眼里闪过一丝狠意,额头上涌现出一抹粉色的光亮,随后他握住蔡微月的长剑,继续往悬崖之下滑去! 与此同时,蔡微月也感受到自己的额头有东西,那是……倾心蛊! 倾心蛊,顾名思义,就是对下蛊之人倾心,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,下蛊之人可以催动倾心蛊,让中蛊之人舍生忘死。 难怪……难怪自己会喜欢顾温…… 看着快速远去的顾温,蔡微月自嘲一笑,猛咬一口舌尖,祭出心头血开启蔡天磊给她的保命法器—— “轰——”爆炸声响起! 悬崖之下是一片小树林,顾温狼狈抵达崖底,抬头望向刚刚发生的爆炸。 “我不能死在这里……阿月,我会永远记得你的……”顾温擦掉脸上的污渍,毫不犹豫地离开。 可就在他没走几步,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……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迅速靠近!! “顾温,你要去哪?”蔡微月的声音宛如附骨之蛆,回荡在顾温的身后,顾温诧异地扭头,看见嘴角带血的蔡微月。 顾温立马改了脸色,神色懊恼,满眼愧疚:“阿月,是我不对,我只是一时想岔了,我是准备回去救你的。” 他容貌艳丽,是小女生最喜欢的皮相,皱眉认错的时候格外惹人怜爱,之前的蔡微月确实是被这幅皮囊所迷惑,但她现在却清醒得很。 “是吗?”蔡微月说道,然后靠近顾温,他立马握住蔡微月的手,用脸去蹭,这是蔡微月最喜欢的动作。 顾温继续说:“嗯,我怎么舍得丢下阿月呢?我最喜欢阿月了。” 蔡微月看着眼前的美少年,眼里无动于衷。 反手就是一巴掌,打在了少年的脸上,将他白皙的脸颊打得通红,少年惊讶地看着她,一脸不可置信。 “倾心蛊,解释一下?”蔡微月冷冷道。 顾温眼里泛起泪花:“阿月,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……你别这样……” 又是一巴掌扇在顾温的脸上,蔡微月道:“我问你倾心蛊的事情,听不懂人话?” “……我怕你不喜欢我,所以才……”顾温热泪盈眶,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,“我害怕你会和其他人在一起。” “真是……满口谎言!”嘴里没有一句真话! 蔡微月提起斩杀无数妖兽的剑,刺入顾温的丹田。 “顾温,你真是令我失望。” 顾温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腹部上的伤口,他眼里疯狂闪过许多情绪,最后定格在了柔情:“只要阿月能解气,怎样我都受得住。” 蔡微月微微一笑,拔出剑:“是么?那你还真是会装!” 还未等顾温说话,蔡微月又捅了一剑,这一次,直接刺穿了顾温的灵府。 “你!”顾温暴起,立马往后退去,“你不是阿月!你是谁?” 蔡微月可不会任由他逃走,执剑追了上去,并不回答顾温的问题。 她运起心魔给她的心法,快速拉近与顾温的距离,按住他的头,摔向地面,在地上滑行了几十米,将他那张俊脸弄得鼻青脸肿:“你这个样子才顺眼些。” “咳咳……”顾温吐血,“你不是阿月,你究竟是谁?” 蔡微月抬起剑再一次捅入他的腹中,这次将他的灵根整个搅碎:“怎么不装了?你的甜言蜜语糖衣炮弹呢?” 顾温睚眦欲裂,疯狂大喊:“我要杀了你!!” 蔡微月却笑了:“巧了,我和你的想法一样。” 她俯身贴近他,美丽的脸庞宛如冰窖一样,虽然在笑,可眼里毫无温度:“顾温,我给过你机会。” 她原本给了顾温机会的,只要顾温老老实实待在她的身后,她一定会护他无恙,只可惜,顾温选错了路。 既然如此,那就杀掉好了,什么天道之子,也只不过是个刚刚筑基的人罢了。 “你不能杀了我,你别忘记了,你被我种了倾心蛊,我死了你也会受到反噬!”面对蔡微月冰冷的杀意,顾温终究是怕了,他现在不能死,他还有大仇未报,他不能死在这里!! “反噬?那又怎样?”提起倾心蛊,蔡微月的脸上也露出狰狞的表情,眼睛里满是疯狂,“我想杀你,你今天必须死!!” 大雨突然倾盆而下,冲刷着顾温的鲜血,蔡微月缓慢起身,看着躺在地上眼神涣散的顾温,忽然感觉身体一阵轻松,好似有什么枷锁被打破了一样。 她站在雨里,仍由雨水冲刷着脸颊,此刻,她在感受着新生。 紧接着,身体迸发出一股疼痛,蔡微月闷哼一声,吐出一大口鲜血,倾心蛊的反噬来势汹汹,将她的筋脉毁去大半。 但蔡微月心中依旧欣喜,顾温死了,她再也不是什么小说的女主角了,她现在只是她自己,她只是蔡微月。 蓦然,顾温冰冷的尸体那边传出异动,蔡微月心中一跳,抽出腰间的玄雷鞭,将一个半透明的魂魄缴住,拖回眼前。 那是一个白发的男人,长得很是儒雅清俊。 蔡微月看了他一眼,顺着他扭曲的下半身一路看过去,最后发现这个魂魄居然连接着顾温手指上的戒指。 魂魄:“仙子,求放过!” 聚灵阵 “你是何人?”蔡微月警惕地看着那半透明的魂魄,玄雷鞭一收,将魂魄甩在地上。 “慢点慢点……仙子不要紧张!我不是坏人!”陆以观被摔在地上,连忙安抚蔡微月的情绪。 他刚刚在戒指里可是目睹了杀人的全部过程,这小妮子心也太狠了,青梅竹马的道侣说杀就杀,简直就是女魔头在世啊! “本座……咳咳,贫道陆以观,是玄月宗掌门,见过仙子。”陆以观笑眯眯地看着警惕的蔡微月,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。 陆以观的五官很端着,脸上不做表情,看上去仙气飘飘,仙风道骨;可一旦笑起来,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变了,尤其是那双眯着笑的眼睛,不像是修道之人,反倒像是一只山间的狐狸,格外狡黠。 蔡微月眼里闪过一丝不解:“玄月宗?” 她来到顾温的身体旁边,取出他的储物戒指,为主人已经死了,储物戒上的禁制也早已消散,蔡微月很快就找到在山洞里得到的东西——那份卷轴和地图残卷。 “没错,就是这个。”陆以观飘到蔡微月的身边,想凑过去看看卷轴,却被玄雷鞭再一次甩到地上。 蔡微月:“你和顾温是什么关系?” 将长剑从顾温的尸体上拔出,蔡微月将长剑架在陆以观的脖子上:“说!” “小姑娘脾气这么凶可不好啊……”陆以观脸上的笑意不减,他将脖子往后靠,远离那锋利的剑刃,“况且贫道还算是你的长辈,对待长辈,总得客气一些吧!” 现如今筋脉被毁了一半,灵气也所剩无几,眼前的魂魄很是神秘,更何况他还是从顾温身上出现的,蔡微月一时分辨不出他的立场,不免会想多。 但她手里的玄雷鞭可不是吃素的,要真打起来,这魂魄可不一定能在她这里讨到好处。 因为玄雷鞭本就是一件神器,可以无视一切鬼魂,是鬼族的天然克星!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,她一直都缠在腰上。 “我姑且称你一声前辈,”蔡微月收回长剑,同时捏住玄雷鞭,声音虽然虚弱,但每句话都足以让陆以观听见,“你要为顾温报仇?” 陆以观早就察觉到牵制他的鞭子有问题,这会儿哪敢和蔡微月对着干,他本来就是一缕残魂,识时务地笑道:“害,谁为他报仇啊,贫道就是想让仙子手下留情,带贫道一起出这秘境啊~” 看着对方的笑脸,蔡微月眉头微蹙,旋即收回玄雷鞭,就在陆以观松了一口气的时候,下一秒,带着雷电的鞭子倏然落下,狠狠地抽在他的下半身! “啊——”陆以观当即一声惨叫。 蔡微月不满道:“你是不是也听不懂人话,我问你和他什么关系?” 陆以观疼得龇牙咧嘴,扭头就瞧见蔡微月敌视的眼眸,顿时沉默了一会儿。 他看着地上那冰冷的尸体,最终叹了一口气:“因为一场意外,我寄居在顾温母亲的戒指里,吸了他三年的灵气,前不久才苏醒过来,让他来秘境帮我看看我的尸体,查看我玄月宗的传承是否还在。” “顾温的灵根破损和你有关?”蔡微月在脑海中梳理着信息,判断真假。 陆以观笑了笑:“是啊,说来也是这小子倒霉吧……” “……”蔡微月若有所思,刚想说话,一口血溢了出来。 “哎呀,我觉得你最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。”陆以观打心底里佩服蔡微月,这三年来他虽然在沉睡,可迷迷糊糊之间也察觉到一些事情,比如顾温在破元剑宗的打算,比如顾温想利用蔡微月,利用蔡天磊获得更多的人脉资源。 他原本以为蔡微月会一直被顾温欺骗下去,可谁知道这漂亮的小仙子居然把顾温给杀了! 真是其貌不扬,知人知面不知心,最毒妇人心,不是,最毒少女心啊! 别人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天真烂漫,这小姑娘十八岁把自己的未婚夫给杀了! 可怕,真是可怕! “倾心蛊反噬毁去你的大半筋脉,如果不好好修养,恐怕你以后再难修炼。” 蔡微月一顿,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,也的确如那残魂所说,现在确实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,等着大师兄他们过来。 “不如你带着我,我们找个躲雨的地方,你先恢复一下灵力,我给你护法,如何?”陆以观干咳一声,提出他的建议。 蔡微月看着他:“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动手,我先将你抽的魂飞魄散,再去休息也不迟。” “哎!”陆以观有点着急,这小妮子还真的是心狠手辣啊,而且他相信,这事她完全做的出来,“不是,我现在被你拴着,我怎么对你下手,我现在是有求于你,小仙子。” 雨势小了一些,蔡微月抹掉嘴角的血,道:“既然有求于我,拿出点诚意看看。” 陆以观露出一抹苦笑:“也……行吧,给你布一个聚灵阵?” “可以。” 就知道这丫头不是好糊弄的。 最后蔡微月在不远处摘到了一个小树洞,临走前,她握着长剑刺入顾温的脑门,将整张脸绞得稀巴烂,看得陆以观一个哆嗦,冷汗连连。 好家伙,都死了还不忘补刀,狠人! 蔡微月察觉到陆以观的不适:“这张脸,看着就烦。” “你放心,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!”陆以观乖巧地更在蔡微月的身后。 蔡微月捏着玄雷鞭,对着陆以观冷冷道:“你最好是。” 陆以观有些害怕地点点头,因为刚刚有一阵电流从鞭子上传来,在他的脸上不断游走着,仿佛在说:敢乱搞,脸抽烂! 蔡微月坐在树洞里,陆以观被玄雷鞭拴在外面淋雨。 “……”陆以观有种力不从心,“能商量商量吗?” “你是残魂,你就算在火里都不会有事。”蔡微月服下一颗回灵丹,开始恢复灵力。 话是这么说,但陆以观总觉得哪不对劲。 好像被拴在路边的狗啊!!! “聚灵阵。”蔡微月提醒道。 陆以观活了这么多年,第一次被一个筑基期的小妮子拿捏,但他也没有办法,毕竟她手里可是有玄雷鞭啊! 在顾温那里吸来的灵力,大部分都用在绘制聚灵阵上了,陆以观唉声叹气,失去了顾温这么个好骗的灵力媒介,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。 聚灵阵绘制完成的那一刻,蔡微月顿时察觉到秘境之内的灵气都往她这个方向涌来。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陆以观:“你……” 这聚灵阵居然这么强悍,居然能聚集这么多灵气,而且都是提纯的! 陆以观得意地看着她:“怎么样,要不要考虑考虑拜我为师?” 蔡微月白了他一眼:“好好守着,等会我大师兄应该会来。” 这么浓郁的灵力,司空简他们必定会前来查看,到时候再将顾温的死推到这个残魂身上,她就能全身而退。 “行。”陆以观无力望天,“你赶紧回复灵力吧,我给你看着呢,放心吧。” * “师兄,没有发现。”身穿破元剑宗弟子服的少年对着青年低声道。 青年一声白衣,长发高高竖起马尾,剑眉星目,鼻梁高挺,眼神淡漠,此人正是此次带队之人,司空简。 “再去别处看看吧。”司空简虽然表面看上去冷冷的,但对于师弟师妹们而言,他是最温柔的大师兄。 他们进来秘境已经很久了,该试炼的都试炼完了。 可回头却没发现蔡微月和顾温,于是他们又开始四处寻找,至今都没有找到。 眼看着秘境重新开启,不少弟子们都担心不已。 “大师兄,你说阿月他们会不会……” “不可能,你别瞎说!” 还未等那名弟子说完,另外一名弟子就将其打断。 “许是阿月和小师弟有奇遇,一时半会出不来而已!”有个师妹道,“反正秘境还有几日才开启,我们分开找,一定能找到他们的!” 司空简点头:“你说的也有道理,但现在我们不能分头行动,以免出现意外。” “都听大师兄的。” 于是众人又在秘境之中寻了几日。 直到这一天。 “师兄!你快看!”有名弟子发现秘境的灵气开始涌动,往空中聚集。 司空简看着灵气纷纷涌去的地点,沉声道:“走!” 于是,一行人快速地往灵气聚集之地赶去。 没过多久,他们就达到了那片森林,遇到了一具尸体。 “这!!”看着被绞得血肉模糊的脸,有些师妹师姐直接哭出声来,“这好像是……小师弟……” “什么!”不少弟子惊讶道,“真的假的?” 有位师妹指着尸体衣服说:“这是小师弟最喜欢的衣服,是阿月送给他的。” “……” 众人一阵沉默,只余下一些啜泣声。 “到底是谁杀了小师弟,阿月呢?阿月是不是也……” “把顾温的尸体收起来,我们继续往前走。”司空简看了一眼尸体,眼里没有一丝伤心。 灵气聚集的地方还在前面,一定要过去查看清楚,说不定蔡微月就在那里。 弟子们快速地将顾温的尸体收好,跟着司空简继续往前。 越往前,灵气越浓郁,一些临近突破的弟子,面对着如此浓郁的灵气,心中蠢蠢欲动。 “好浓郁的灵气……” 司空简拔出长剑:“不要放松警惕。” “是!” 直到他们接近目的地,便瞧见一个英俊儒雅的白发男人坐在树下,悠闲地望着天空。 背锅侠(小修) “什么人!” 弟子们将长剑对着陆以观,紧张地问道。 发呆的陆以观回神,看了一眼为首的司空简,嘴角勾起一抹笑:“果然来了。” 他摆动着下半身,侧开身体,露出树洞里的蔡微月。 “阿月在这里!!”不少弟子们欣喜道,想要上前,却被陆以观拦住了。 “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过来的好。”陆以观托着下巴说道,“她受了很严重的伤,等她先醒过来吧。” 司空简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,立即让弟子们按兵不动,他看向陆以观,开口道:“敢问阁下是何人?” 陆以观笑出声,露出被玄雷鞭捆住的下半身:“你师妹的阶下囚罢了。” “啊?”有位女弟子捂住嘴,“师妹玩这么大啊……” 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陆以观并没有解释,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司空简以及他身边的弟子们,“诸位可以一起修炼啊,这里的灵气还不错。” 弟子们面面相觑,有些拿不准主意,纷纷望向司空简。 “我看着他。”司空简低声道,意思就是让他们修炼。 于是一群少年少女们开开心心地坐在不远处,开始吸收着周边的灵气。 没过多久,就有一些悟性好的弟子们突破了一个小境界! 在陆以观的视角来看,这些弟子们可都是他未来的灵气储存罐啊,突破好啊,多吸一些灵气。 而一边的司空简则真的盯着陆以观的一举一动。 蔡微月的身边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男人,这让他很不舒服,虽然顾温的死让他感到一丝开心,但见到陆以观的那刻起,那一丝开心就消失了。 还未等他再想些什么,蔡微月那边动了一下,阵法逐渐消失,随后她喷出一口血。 倾心蛊的反噬比蔡微月预想的还要厉害,一时半会修复不了筋脉,灵气也只恢复了六成,但她总感觉灵府扩宽了一些。 “阿月。”司空简抬腿来到树洞前,无视陆以观,扶住蔡微月。 蔡微月靠在司空简的肩膀上缓缓睁开眼睛:“大师兄,你来了。” “我来了,发生什么事情?”司空简眉头紧蹙,碰到蔡微月身体的那一瞬,他就感受到她很虚弱,随后一探筋脉,居然毁被毁去一大半! “小师弟没了。”蔡微月脸色惨白,喃喃道,“他死了。” “我知道,我们看见了。”司空简低声道,“我带你回家。” “师妹,你醒了!” “阿月,你怎么样?到底发生了什么啊?” “小师弟怎么会死啊?” 其他弟子纷纷围上来,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。 蔡微月被司空简抱在怀中,看着众人指着陆以观道:“小师弟……是被他杀死的,我的筋脉也是被他毁的。” 陆以观:…… “啧。”陆以观并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,仿佛已经猜到了这个场面,只是似笑非笑地控诉,语气里满是无奈,颇有些宠溺的意味,“过河拆桥啊你!” 蔡微月眉毛一挑,没想到对方没有争辩,居然这么配合,于是抬手控制玄雷鞭将其拖过来,低声道:“先回宗门,交由我爹爹和师娘处理。” 司空简明显想要再说什么,可见蔡微月苍白的脸,他也只好点头:“好。” 众弟子怒视着陆以观,有些脾气冲动的甚至要提剑来砍,却被司空简拦下了。 “等回宗门再说,长老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。” 陆以观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:“还真是害怕呢。” 蔡微月侧头看向陆以观,眸子里闪着一丝幸灾乐祸,她扬了扬手里的玄雷鞭。 这小妮子…… 陆以观学着她挑眉,倘若真能见到司空鸿雪,对他而言还是有好处的。 于是乎,等着秘境重新开启之时,众人踏出秘境,返回破元剑宗。 * 破元剑宗矗立于南方最高的灵山,清繁山的山巅之上。 清繁山有一群山峰构成,其中主峰破元峰是宗门的根基。 从山脚到山巅有百万丈高度,筑基和炼气期的弟子们上山下山全部依靠着破元剑宗的传送大阵。 凡人想登山,那是难如登天。 乘坐传送阵直达破元剑宗的山门,蔡微月发现,已经有弟子在门口等候。 “师弟师妹们,可算是回来了,执剑长老在等着你们,还请随我速速前去。”一位金丹期的女修上前道,神色有些着急。 司空简扶着蔡微月,对那师姐道:“麻烦妙师妹去请瑞凌长老过来,阿月受了很重的伤。” 一出秘境,司空简就解除了身上的修为压制,恢复金丹中期的修为。 那女修一愣: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 等蔡微月一行人来到长老大殿,便瞧见所有的长老都在这里,一脸严肃。 “弟子拜见宗主夫人,各位长老。”弟子们纷纷行礼。 “都起来吧。”宗主夫人程秀抬手,“你们此番前去秘境,发生了什么事情,为什么顾温的魂灯灭了?” 每个人进入破元剑宗后,都会在长老殿留下魂灯,灯灭则人死。 弟子们沉默不语,其中一个少年将顾温的尸体从储物袋里拿了出来,然后退至一边。 “这……”长老们面面相觑,“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,那秘境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之地啊!” “阿简,你说是怎么回事?”蔡天磊看向司空简。 蔡天磊衣着简陋,头发凌乱不堪,脸上胡子拉碴,与执剑长老沾不上一点边,反倒是像人间的乞丐,可他眼眸极为锋利,只要与他对视一眼,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害怕的情绪,再也不敢看他一眼。 司空简对着蔡天磊行礼,随后缓缓张口:“我们一进入秘境就被冲散了,弟子一直在极力寻找师弟师妹们,唯独不见阿月和顾温,最后我们在秘境的森林里找到了顾温的尸体,阿月的筋脉也被毁去一大半。” “什么!”蔡天磊诧异地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蔡微月,“阿月,你……” “凶手是谁?”程秀问道。 司空简指着蔡微月手指上的戒指:“一抹残魂,现如今在阿月的储物戒中不肯出来。” 陆以观在返回宗门的时候就钻进了戒指,任由众人如何叫都不肯出来。 蔡天磊此刻只关心自己的女儿,瞬移到蔡微月的身边,握住她的手,轻声问道:“囡囡,你怎么样?” “爹,我还好。”蔡微月摇摇头,并不想让蔡天磊太着急,“大师兄事先去叫瑞凌长老了,没事的。” 此话刚落下,瑞凌长老就匆匆赶来。 瑞凌长老可是一位十足的美人,五官明媚,气质温柔,一身绿衣,衬得肌肤胜雪,一双手白玉一般,放在身前,款款而来。 “长老,快给阿月瞧瞧吧!”弟子们纷纷给她让出一条道来。 瑞凌长老顺利来到蔡微月的面前,白玉手扣住她的手腕,将灵力传入蔡微月的尸体,查看她的筋脉。 “已经毁去一大半,我这里暂时没有修复筋脉的草药,要去药王谷一趟。”瑞凌长老低声道,“你先随我去药庐,我先给你缓解缓解筋脉灼烧之痛。” “筋脉灼烧之痛?”司空简惊讶道。 瑞凌长老看了他一眼:“正是,筋脉被毁去一半,定然时时刻刻都在灼烧。”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蔡微月的身上,她到底承受着多大的痛苦,居然一声不吭。 司空简的脸色瞬间白了许多,他上前一步:“阿月……” “没事,我还顶得住。”蔡微月笑笑,其实筋脉灼烧对她而言并不是很疼,许是灵根的原因,那些灼烧之感已经减轻了许多。 蔡天磊将蔡微月抱起,与瑞凌长老离开了长老殿。 程秀道:“等阿月的伤好些再说吧,阿简,你将顾温的尸体处理好,然后到我房里来。” “是。” “都散了吧,各自修炼去。” * 瑞凌长老的药庐在偏远的三关峰,这里就只有她和几位药童居住,很是清净。 躺在床上的蔡微月已经接受过瑞凌长老的处理,此刻正在发呆。 而蔡天磊端着一碗灵药进来,坐在床头,柔声道:“囡囡,喝药。” 他刚刚将自己收拾了一下,可看上去还是邋里邋遢。 蔡微月将药一饮而下,随后低声道:“爹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 一道隔音境界布下,蔡天磊抚摸着蔡微月的头发,眼里满是疼爱:“什么事情?” “顾温……”蔡微月深吸了一口气,将真相说了出来,“顾温是我杀的。” “什么!?”蔡天磊震惊,一脸不相信,“这怎么可能?!不是你戒指里的残魂么?” 蔡微月摇摇头:“是我赖在他身上的。” 她敲了敲戒指:“出来。” 戒指毫无反应,蔡微月握住腰间的玄雷鞭:“是不是要我抽你?” 此话刚落下,戒指里钻出一个小头,陆以观趴在戒指上:“小姑娘家家的,说话客气一点才可爱。” “这……”蔡天磊瞧着陆以观的脸,十分惊讶,“陆以观?你不是死了?” “哟,蔡老弟,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~”陆以观整个人都戒指里飘出来,落在蔡微月的身侧,“不对,你现在可是天下第一剑修,失敬失敬,不过你这幅样子我还真是有些吃惊……你毁容了?” “爹,你们认识啊?”这会轮到蔡微月傻眼了,没想到这残魂居然和自己爹认识! 蔡天磊哈哈一笑,随后两指并拢点在陆以观的眉心,滔天的杀意和剑气笼罩着他:“你为何还存留在这世间?” 陆以观眉眼弯弯,解释道:“我说这是个意外,你信么?” “什么意外,让本在千年前死去的人活了过来?”蔡天磊神色凝重,“离我女儿远一点。” “这么关心你的女儿啊,”陆以观对前面那句只字不提,“可你女儿不放过我啊,是不是啊,小阿月?” 蔡微月蹙眉:“爹,我不知道他是谁,我当初只是想让他给我顶罪,所以才带回来的。” 交易(小修) “小阿月,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,我就告诉过你了,我叫陆以观,是玄月宗的宗主。”陆以观无视蔡天磊的威慑,扭头看向蔡微月,很有耐心地解释。 蔡微月一噎:“什么玄月宗,我听都没听过,还以为是不入流的宗门……” 蔡天磊收回杀意,也不再理会陆以观:“囡囡,顾温真是你杀的?” “是我杀的。”蔡微月回答的很干脆,“我一点都不后悔。” “为什么啊?”蔡天磊不能理解,“你不是喜欢他么?” “他对我下了倾心蛊。”蔡微月直直地看着蔡天磊,“爹,倾心蛊啊!” 蔡天磊瞪大了双眼:“什么?竖子胆敢!!” 倾心蛊,他怎么可能会有倾心蛊?!居然下在他女儿身上,这怎么可能! 此刻蔡微月的筋脉被毁,也是那倾心蛊的反噬,一想到这里,蔡天磊睚眦欲裂。 于是蔡微月又将秘境之中顾温是如何欺骗她、如何背刺她,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蔡天磊。 气得蔡天磊想立即回到长老殿,将顾温大卸八块,以泄心中之怒,但一想到顾温是至交的遗孤,又只能懊恼,自己差点将女儿葬送给那样一个蛇蝎心肠之人。 “爹,没事的,反正他已经死了,筋脉慢慢养就会好起来的。”蔡微月安慰道,“虽然修炼会慢些,但我不会就此放弃的。” 陆以观缓缓开口,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:“据我所知,修复筋脉起码三年,而且这三年你不能动用任何灵气,否则就会功亏一篑!” “……”蔡微月有些心塞。 三年不能修炼,就和凡人没什么区别,那她得落下多少修为,这绝对不行。 而蔡天磊倒是无所谓,只要蔡微月平安,这三年就算是将他的修为都渡给女儿都行。 “不行,五年之后就是宗门大比,到时候我结不了丹,还怎么参加?”蔡微月当即否决,“我不能接受。” 三年不能修炼,两年时间,就算她修炼天赋再好,也根本不可能从筑基中期突破至金丹期。 真烦,蔡微月拉起被子,蜷缩成一团,开始生闷气。 “这一届的宗门大比不参加也没什么啊囡囡。”蔡天磊不能理解,不就是一届宗门大比,挣的都是虚名,还不如老老实实养伤。 “爹,你不懂。”少女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,“上次宗门小比我就没有参加,还被镜月宗那个家伙冷嘲热讽,现在想想就来气!” 各大宗门之间经常有交流和比试,宗门小比是各大宗门筑基期弟子的比试,而宗门大比则是金丹期弟子们的试炼。 上次宗门小比,蔡微月并没有参加,而是将名额让给了顾温。 因为那个时候顾温刚刚达到筑基期,但报名时间早就结束了,因此蔡微月将自己的名额让给了顾温,现在想想真是被自己蠢哭了。 但蔡微月又放心不下顾温,于是就缠着蔡天磊带着她一起去旁观,结果被镜月宗的一名少年嘲笑第一剑修的女儿脑子有问题,真是把蔡微月气坏了。 现在看来,她那会是真的脑子有毛病,但这口气蔡微月忍不了,所以这次宗门大比,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,非得将那家伙打趴下才行! “你说镜月宗的卫境尘?”蔡天磊对这件事情有点印象,那年蔡微月和那少年吵得不可开交,他并没有多在意,卫境尘比蔡微月大两岁,年轻人吵吵闹闹也挺好的,有朝气。 卫境尘在宗门小比中获得第一名,现如今已经筑基后期了,据说前些日子还单独斩杀了一头同级妖兽,前途不可限量。 “就是他,我听大师兄说,他已经筑基后期了,我要是三年不能修炼,还怎么把他揍趴下!”蔡微月有些难过。 当年两人约定,宗门大比再见,蔡微月言之凿凿地要将他打趴下,跪在她面前,现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。 蔡天磊倒是笑出声:“那你现在可没法子喽,爹等会就安排人把你送去药王谷养伤。” “我倒是有个法子。”在旁边当透明人的陆以观忽然出声,“要不要再做一笔交易呀?” 蔡天磊翻了个白眼:“你现在自身难保,还是想想你自己吧!” 陆以观不再理会蔡天磊,只是看着蔡微月,道:“我有办法,让你在养伤期间,还能提升修为。” 父女俩对话这么久,陆以观早就看出来,蔡天磊就是女儿奴一个,只要蔡微月开口,就算是破元剑宗老祖的胡须,蔡天磊也会去拔一根回来。 因此只要拿捏住蔡微月,这破元剑宗也不能拿他怎么样,还能给他找一个肉体,让他重新“活”过来。 说实话,蔡微月确实有些心动,但一瞧见陆以观那双狐狸眼,她就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。 “什么方法你得说清楚,还有你要什么,也要讲清楚。”蔡微月面上带着一丝狐疑,“老实一点,不然我抽死你。” 蔡天磊一脸无奈:“囡囡,不可无礼,陆以观虽然是一抹残魂,但毕竟是一宗之主,是你的长辈。” “哎,这么算起来,阿月啊,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叔才对,来,先叫两声听听。”陆以观笑眯眯地逗着蔡微月,一脸高兴,“哎呀,从来没想到,我居然会有一个师侄,真是有些恍惚啊。” 没想到孤傲一世的蔡天磊居然会娶妻,还以为他会抱着他的剑孤独终老,真是造化弄人啊。 “哼,叫你师叔,你还真是有脸。”蔡天磊嗤笑一声,“什么法子你给我老实交代,如若不然,我囡囡的玄雷鞭可会将你抽的灰飞烟灭!” 不愧是父女,那威胁人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,如出一辙。 “天磊啊,你也知道,玄月宗对奇门遁甲有一些研究,”陆以观笑眯眯地看着蔡微月,“小阿月,你把山洞里的卷轴拿出来,找到傀儡人那一部分。” 蔡微月一愣,旋即将镜月宗的卷轴翻出来,快速地找到陆以观所说的傀儡人。 “将神魂抽出,赋予傀儡之上,肉体则沉睡……”蔡微月一字一句念出,随后扭头看向陆以观,“这是……” 陆以观:“正是,我帮你制作一个傀儡,这样你肉体在修复筋脉,但你仍旧可以在外面活动,而且,你在傀儡里得到的修为会带回肉身,实打实的修炼哦。” 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看着女儿心动的目光,蔡天磊沉声道。 “我要的很简单,帮我找到一具何时的肉身,我要‘活’过来。”陆以观不再笑,他与蔡天磊四目相对,“我还有事情要去做。” 蔡天磊:“你要做什么事情?” 陆以观道:“私事,不方便和你说。” “私事?”蔡天磊蹙眉,一脸不愿意相信,“到底是什么事情,我必须得知道!” “爹。”蔡微月拉住蔡天磊,“你等一下。” 随后她看向陆以观,问:“你的私事,会不会对破元剑宗产生危害?” “不会。”陆以观摇头。 “那会不会人界产生危害。”蔡微月又问。 陆以观还是否定的答案:“不会,我要做的事情,只关乎我一个人。” 蔡微月若有所思地点头:“爹,那我觉得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商量,我同意和陆……陆前辈做这个交易。” “小阿月,你怎么不问其他几界?”陆以观笑着问。 “魔渊、鬼蜮、妖荒?”蔡微月也跟着笑,“他们的死活,与我何干?” 陆以观眼神有点惊讶:“你这小妮子,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狠啊。” “立场不同而已。”蔡微月垂下眼眸,“他们数千年残害人族,吾辈同仇敌忾,邪魔外道,人人得而诛之!” “天磊啊,你教了一个好女儿啊,”陆以观眼里闪过一丝赞赏,“那这笔交易……” 蔡天磊翻了白眼:“我不同意,囡囡你不知道,陆以观这个人心机深,不可相信啊!” 当初玄月宗在他的掌管之下,声势浩大,甚至压破元剑宗一头,随后陆以观无缘无故暴毙,玄月宗迅速陨落,现如今都不知道是否还有宗门弟子行走于世。 陆以观是蔡天磊当初最不想为敌的人,论修为,陆以观肯定打不过他,但陆以观能掐会算,奇门遁甲符箓阵法样样精通,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,要真是打起来,现如今的蔡天磊也会忌惮三分。 所以当陆以观从蔡微月的戒指里钻出来的时候,蔡天磊久违地出了一身冷汗。 好在现在的陆以观只是一抹残魂,没有肉体作为媒介,他做不出什么太大的举动。 “天磊啊,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,我当初有算计过你们破元剑宗吗?没有吧!”陆以观有点好笑,“这件事情过后,我欠你女儿一个人情,如何?” 蔡天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:“也不是不行啊,但我们得事先做个约定。” “什么约定?”陆以观问。 “你要等我女儿参加完宗门大比后,才能去做你的私事。”蔡天磊缓缓道,“并且我女儿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!” “好好好,你要这么搞是吧!”陆以观气笑了,“我看你才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,你还敢说我!” 蔡天磊哈哈大笑:“好歹活了这么久,总得有些长进,我可和那些死板的剑修不一样。” “什么死板剑修,你之前可不就是木头一个,怎么,娶了妻生了女儿,倒变得圆滑起来了?”陆以观飘到蔡天磊的身边,勾着他的肩膀道,“不过你审美退步了,这不修边幅的样子,真是不敢恭维,你媳妇也不给你收拾收拾,对了怎么不见弟妹啊?” 蔡天磊的笑容缓缓凝固:“……” “……抱歉。”陆以观也笑不出来,气氛开始沉默。 “你们打扰到我休息了,我要睡了!”蔡微月忽然出声,打破了寂静,“爹爹,你把这个杀人凶手带出去,交给师娘处理吧!” “行,那囡囡你好好休息,爹就先出去了,等爹晚上来接你回去。” 蔡天磊捏住陆以观就出了药庐,直奔程秀的住所。 ———— 无情道 蔡微月迷迷糊糊睡了很久,期间瑞凌长老进来喂她喝药都没醒。 她实在是太累了。 无论是身体上,还是精神上。 因为她梦见自己众叛亲离,所有人都指责她为什么杀了顾温,就连爹爹也对她失望之极。 “你太令我失望了。”蔡天磊的眼里满是愤怒,“你为什么要杀顾温!” “不是的爹爹,你在利用我,利用宗门……” 她拼命地解释,可没有一个人听她的,他们全部都站在顾温那边,而顾温居然没有死。 他早就料到蔡微月会动手,故意假死的,装作受害者的样子,楚楚可怜地对着所有人哭诉,让她体会众叛亲离的滋味,然后再也不敢违抗他。 “不、不是这样的……不是这样的!!” 蔡微月惊醒,脸上全是冷汗。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,泪水从眼角滑落,开始止不住地啜泣。 “做噩梦了?”安静的房间忽然想起陆以观的声音。 蔡微月连忙撇过脸去,将脸颊上的泪痕擦干:“你怎么回来了,我爹呢?” “司空鸿雪出关了,你爹和他谈话呢。我看他们争论不休,就偷偷溜出来了。”陆以观眼中八卦之意丝毫不掩藏,“我听说,司空鸿雪闭关是被你爹气的,他打算让你修无情道?” “师尊出关了?”蔡微月直接无视陆以观的后半句,“那他们怎么说,同意你说的那个方法吗?” 陆以观摇摇头:“他们觉得还是把你丢进药王谷,让你老老实实躺个三年。” “这怎么可以!”蔡微月蹙眉,立即掀开被子想要去找蔡天磊他们,却被陆以观拦住。 “你去了也阻止不了,对于这件事情,你师尊和你爹,意见保持一致。” 蔡微月不解:“那他们吵什么?” “让你修无情道的事情呗。”陆以观眼眸微眯,“无情道可难修,大道无情,修炼成功前途无量,但万一……” 修不好,可就功亏一篑喽。 “你看司空鸿雪,他当初也是修无情道的,结果还不是半路出岔子,放弃了。”陆以观落井下石不嫌事大,“按我说,无情道哪是人炼的,拔情绝爱那该多无趣,和傀儡一样。” 蔡微月:“我觉得很好,心无杂念,才能更好修炼。” 男人,只会影响她飞升的速度! 当然,爹爹除外。 “小阿月,你还年轻,有些事情你还未经历,”陆以观脸上再无笑意,“这世间,要是没有情感来维持,早就是人间地狱,人活着也没有意思,还不如入魔、修妖,随心所欲,可那样也就不能称之为人了。” “爱也好,恨也罢,还是其他什么,总得有东西支撑着活下去。” 蔡微月疑惑:“那你重新活过来,也是有东西在支撑你?” “当然。”陆以观飘到窗户边,看着外面天空,眼里又化不开的惆怅,轻声道,“就好比你,因为顾温的背叛可以杀了他一样,我当然也有自己的目的。” 蔡微月从床上下来,她两步来到陆以观的面前:“我好像有点懂,但又不完全懂,但我觉得,既然师尊觉得我可以修无情道,那我就要去试试。” “你也说过,我还年轻,什么事情都没有经历过,但我选择修无情道,本来就是在经历的过程。”蔡微月眼中露出一抹坚毅,“要是不行,我再换其他的法子,反正我还年轻!” 陆以观一愣,他看着蔡微月的眼眸有些恍惚,半晌,他脸上的笑意再次挂起:“你比我看得透彻,我当年要是有你这般心性,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。” “我可是破元剑宗第二天才!”蔡微月骄傲地扬起下巴,“不和你说了,找我爹爹和师尊去!” 说罢,她推开药庐的房门,直接去往宗主的居所。 * 程秀的居所在破元峰的背面,这里灵力浓郁,也安静。 蔡微月到的时候,司空鸿雪和蔡天磊互不搭理,各自在生闷气。 “师尊,爹爹,师娘。”蔡微月小步上前,靠在蔡天磊的身边,“我来了。” 司空鸿雪身材高大,模样俊美,面相停留在三十多岁的时候,留着长须,目光犀利。 “阿月,你怎么来了,身体怎么样?”司空鸿雪关心道。 蔡微月老老实实回答:“瑞凌长老已经给我开了药,我筋脉已经不痛了。” “阿月,你这次必须听师尊的,修无情道!”司空鸿雪抚摸着美髯,一脸严肃道,“我之前就说顾温这人不行,你爹非得让你俩在一起,好在你没有心慈手软。” 蔡天磊挎着张老脸,并没有完全否定司空鸿雪的话:“之前是我不对,但修无情道这件事情,我坚决不同意!” “爹,你为什么不让我修无情道啊?”蔡微月有些好奇。 “这无情道前期确实能快速提升你的修为,但越到后面越难修炼,尤其是到第七层,要拔情绝爱,杜绝一切感情,普通人根本受不住,你师尊当年也是在第七层功亏一篑。”蔡天磊眉头紧蹙,“囡囡,爹这里还有好多心法秘诀,我们不练这个。” “我当初是遇到了秀秀才放弃无情道的,你别胡说!”司空鸿雪目瞪蔡天磊,“而且这些年来,我一直都在研究无情道,改良了一条新的修炼方式,绝对能让阿月修成大道!” 蔡天磊冷笑连连:“这么好,你为什么不让你儿子修炼,你看不起你儿子?” 司空鸿雪一噎,他看了一眼蔡微月,然后毫无负担地点了点头:“是啊,我看不起他,他修炼天赋没阿月好,悟性也没有阿月高。” 最重要的一点是,司空简喜欢蔡微月,根本做不到拔情绝爱,修成大道。 要不然,他和程秀早就抓着司空简修无情道了,只可惜啊…… “师尊,大师兄天赋很好,悟性也很高,他都金丹中期了,我才筑基中期。”蔡微月连忙开口,“你这样说大师兄,他会伤心的。” 程秀捂嘴笑道:“好好好,还是阿月知道心疼你师兄。” “总之,好徒儿,你是听为师的还是你那鼠目寸光的老爹的?”司空鸿雪直接问,“你放心,师尊保证你修炼不会出半点岔子!” 蔡微月刚想说什么,就被蔡天磊拉住手腕:“囡囡啊,你可要想清楚了!” “爹,你放心。”蔡微月拍拍蔡天磊的手,然后看向司空鸿雪,道,“师尊,你为什么不同意陆以观的方法?” “陆以观变成残魂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,师尊和你爹都不相信他。”司空鸿雪叹道,“保险起见,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药王谷躺个三年。” “这样我就不能参加宗门大比了。”蔡微月有些难过,“我想给我爹争口气……他女儿的脑子里并不是只有情爱。” 司空鸿雪叹气:“宗门大比只是一场小试炼,参不参加都无所谓,等你修为突破元婴,你自然能给你爹争口气。” 蔡天磊眼里满是感动,但为了女儿的修炼之路,蔡天磊只能小心谨慎,不能铸成大错。 他已经失误一次,不能再犯一次错了。 “可我觉得,陆以观他不会害我。”蔡微月想起之前与他的谈话,他眼眸里的哀伤不像是演的,他好像在为之前做的事情忏悔,那种眼神,蔡微月从来没见过,“我想试着和他做做交易。” 程秀并没有听过陆以观的名字,因此不知道陆以观当年的事迹,她对蔡微月也是极为疼爱的,见她这么想参加宗门大比,她实在是不忍心将孩子的渴望掐灭。 她拉住司空鸿雪的手,柔声道:“夫君,要不然就试试那个法子,我把收魂幡给阿月,不怕那残魂对阿月不利。” 收魂幡是程秀的本命法器,和蔡微月的玄雷鞭有异曲同工之妙,只不过收魂幡是可以将鬼魂之类的灵体收为己用。 “师娘,这……”蔡微月有些受宠若惊。 程秀却不以为然:“没事,自从我嫁给你师尊这几百年,我这收魂幡都用不着了,宗门上上下下事务都要我来管,上次出门玩还是在上次,烦都烦死了!” “这些年真是辛苦夫人了。”司空鸿雪也是个妻奴,宗门没有程秀,迟早要散。 “滚,谄媚样!”程秀脸上满是不耐烦,“阿月,你要是真的想参加宗门大比,师娘就把收魂幡给你,年轻人就得肆意潇洒一些,不要学你大师兄,三十不到的年纪,和个小老头一样,看着就烦!” 司空简成熟稳重,为人正直,只是不善言辞,没想到到程秀眼里居然会如此。 蔡微月苦笑不得,只好抱住程秀的胳膊撒娇道:“师娘对我真好,谢谢师娘,但这收魂幡我不能要,就当我借您五年,等我参加完宗门大比,我就还给您!” “好好好,”程秀一脸疼爱,“还是阿月嘴巴甜。” 说罢,就将收魂幡拿出,当场给了蔡微月。 “师尊,爹,我已经想好了,我要修无情道,宗门大比我也要参加。”蔡微月严肃道,“爹你放心,我现在还年轻,假如到时候真的不行,我会立即换其他路,绝对不会意气用事。” 蔡天磊心情复杂:“我就是怕你接受不了失败……” “爹,失败固然可怕,但我若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成功?”蔡微月眉眼弯弯,“修仙本就是与天争与地抢,倘若追求安稳,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废物,蹉跎一生。” “我要是一直都活在你们的羽翼之下,那我何时才能长大,何时才能和爹爹你们年轻的时候,一人一剑,畅游天地?” 蔡微月从小就听着蔡天磊和司空鸿雪的事迹长大,一直渴望着剑啸天地间,鲜衣怒马年的生活。 蔡天磊此刻已然热泪盈眶,他揽住蔡微月的肩膀,声音有些哽咽:“囡囡,你让我感到骄傲。” “爹,自从娘走了,你将所有的心思就放在我心上,不曾有片刻喘息,我想,你应该和年轻的时候一样,让这世间众人见到你振袖浮苍云,仗剑出白雪的风姿,我也很想见到这样的你。”蔡微月将脑袋埋在蔡天磊的怀中,“娘也一定想见到这样的你。” “好好好,爹答应你,不再继续颓废下去了。”蔡天磊老泪纵横,“乖囡囡,今后你做什么事情,爹都支持你。” 程秀倚着司空鸿雪,欣慰地看着父女俩。 一模一样 当晚,蔡微月做了一个美梦,梦里有她,有爹爹,还有娘亲,一家三口其乐融融。 娘亲抱着她,一起看爹爹在院子里舞剑,他们好似最平常的人家一样,生活在破元剑宗的山脚下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永远也不分开。 蔡微月的嘴角浮起幸福的微笑。 翌日,和煦的晨光洒在窗柩上,照进蔡微月的卧室。 “囡囡……” “囡囡起床了。” 迷迷糊糊间,她听见了蔡天磊的声音。 蔡微月缓缓起身:“爹……你怎么忽然来我房间里了?” 她揉着眼睛,一副没睡醒的样子,看向床边的蔡天磊。 逆着阳光,蔡微月只能瞧见一个轮廓,她敏锐地察觉到,今日的蔡天磊,好似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。 蔡天磊轻笑一声,而后将窗户关上,为她遮挡住阳光。 而此刻,蔡微月也终于看清了蔡天磊。 胡须修得干干净净,头发也高高竖起,带着发冠,一身白衣长衫,手臂上带着玄色护腕,腰间是他的本命剑,五官明朗,尤其是那双眼睛,很亮。 “爹?”蔡微月不敢相信眼前的俊美青年是蔡天磊,她使劲地揉眼睛,再睁眼依旧没有变化。 娘亲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,蔡微月已经很久没见到原本模样的蔡天磊了。 “爹!”蔡微月此刻也顾不上穿外衣,直接一个飞扑,钻入蔡天磊的怀中。 蔡天磊哈哈大笑:“怎么样,认不出爹爹了吧!爹爹是不是特别帅?” “太帅了。”蔡微月埋在蔡天磊的怀中,开心道,“比师尊还帅!” “那是自然,你娘亲当年对我一见钟情,就是看上我这张脸的。”蔡天磊的语气里满是得意,“对我穷追猛打,那是一顿追求!” “哈哈哈哈你真不要脸,明明是你对娘亲一见钟情,对她穷追猛打。”蔡微月从他身上下来,毫不留情的揭穿,“师娘之前和我说的!” “啊,你知道啊?”蔡天磊笑得爽朗,“没办法,烈女怕缠郎嘛,你娘确实喜欢我的模样,在万千追求者中,独独看上了你爹我!” 蔡微月笑着笑着,眼睛开始湿润:“嗯,我相信。” “哎哟,别哭啊囡囡。”蔡天磊抬手为她擦掉眼泪,“爹今天送你去药王谷,亲自盯着陆以观给你做傀儡。” “好啊!”蔡微月轻声道,“有破元剑宗第一天才盯着,陆以观根本不敢造次!” 昨天晚上,司空鸿雪和蔡天磊亲自和陆以观商量,他们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黑脸,愣是将霸王条款让陆以观签了,气得陆以观飘在空中无能狂怒,最好还是在屈服两人的淫威之下。 没办法,强龙不压地头蛇,虎落平阳被犬欺,陆以观皮笑肉不笑地说出制作傀儡需要的材料,然后随便找了花瓶,钻了进去。 蔡天磊先行一步出去,等蔡微月整理好行头,来到山门口时,好几堆弟子们围在那里。 破元剑宗除去剑修第一宗门不说,最特别的一点就是护犊子,这个理念从上到下完全贯彻。 当弟子们知道蔡微月要去药王谷修复筋脉,乌泱泱的一片都来送行。 “阿月,这个你拿着解闷,我听说药王谷里的人都不理人,我怕你无聊!”有位师姐塞了个布娃娃。 “阿月,我听说药王谷里的空气都是药味,这个小法宝你拿着,可以问道任何你想闻的味道!”有个师弟塞了个小瓶子,“什么烧鸡烧鸭都可以闻到!” “阿月你拿着这个……” “阿月……” 蔡微月一路走来,收的东西越来越多,心中也越来越不舍。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,独自去宗门以外的其他地方。 “谢谢师兄师姐们,”蔡微月大大方方地笑道,“你们送我的东西我都会好好保存的,等筋脉修复好了我就回来,到时候我们一起参加宗门大比!” 告别师兄师姐们之后,蔡微月缓缓来到蔡天磊的身边。 “走吧,爹爹。”蔡微月垂下眼眸,将心中的不舍压下。 蔡天磊扫了一眼人群,道:“不急,再等一下。” 话音刚落下,司空简匆匆御剑而来。 他来到蔡微月的面前,二话不说,从腰间拿出储物袋,放到她的手里:“师兄等你回来。” 储物袋沉甸甸的,蔡微月不用看都知道,司空简在里面塞了好多东西。 她露出一抹浅笑:“谢谢阿简哥哥。” 听到这个称呼,司空简一阵恍惚,他已经很久没听到了。 按压住自己的情愫,司空简拍拍蔡微月的肩膀:“好好养伤,师兄得空就去看你。” 蔡微月:“好。” 再次告别所有人,蔡微月踏上蔡天磊的飞行船,赶往药王谷。 瑞凌长老昨晚上就已经传信给药王谷,只要父女俩过去,药王谷随时有人接待,立即为蔡微月疗伤。 因此,制作傀儡只能在路上进行了。 陆以观只是一抹残魂,布阵掐诀还能勉强行,但制作傀儡这样的大工程,就必须借助外力才能完成。 当然,现如今能借用的外力也只有蔡天磊了。 他盘在蔡天磊的手上,操纵着他的双手,不紧不慢地制作傀儡。 “陆以观,傀儡的外形能不能和我一样啊?”蔡微月在一边旁观,提了一点小要求。 陆以观冷笑一声:“不行,你爹的手太笨了。” 虽然他全程操纵,但蔡天磊的手自己有想法,有好几次都擅自行动,损坏好些零件,害他不得不重新做。 好在蔡天磊修为高,灵气足,不然陆以观非得撂挑子不干了。 两天时间,陆以观总算是磕磕绊绊地将傀儡做好了。 蔡微月听说傀儡成功了,兴奋地从船舱里跑出来,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! 少女背对着蔡微月,站在船上,清风吹气她的头发,露出白皙的侧脸。 蔡微月激动不已,连忙跑到傀儡的正面,当她瞧见傀儡的面容时,笑容立马凝固。 “……” “囡囡,怎么了?”蔡天磊疑惑道,“是有什么问题吗?” 蔡微月强忍着脾气,指着傀儡的脸,咬牙切齿:“这是我?” 陆以观幸灾乐祸地飘来:“对啊,这五官可是你爹全程雕刻的,我可半点没动手哦。” “……”蔡微月扭头看向自己老爹,“是你做的?” 蔡天磊点头:“对啊,怎么样?是不是一模一样!” 蔡微月深呼吸几口,反复告诉自己,那是自己的老爹,不能生气不能生气。 她勉强露出一抹笑容:“嗯,一模一样,我有点累……再睡一会儿。” 说罢头也不回地回船舱了,留下蔡天磊和陆以观大眼瞪小眼。 “囡囡……生气了?”蔡天磊有些懵逼。 陆以观瞧着傀儡那小眼睛大葱鼻歪嘴巴,不禁感叹:“你们父女俩感情真好。” “是么?我也觉得,囡囡从小就喜欢黏着我,哈哈哈哈哈哈!” 陆以观斜视:“不是在夸你。” 回到船舱的蔡微月埋在被窝里,告诫自己算了算了,也就是个傀儡,不用那么计较,丑就丑点,好歹能用。 可一想到自己未来三年顶着这样一张脸出门,蔡微月瞬间对生活毫无希望。 天色渐晚,距离药王谷也越来越近,蔡微月现在不能动用灵力,本质和凡人差不多,每天都得吃饭来维持身体所需的能量。 她从储物袋里摸出吃食的时候,陆以观敲响了她的房门。 “小阿月,我能进来吗?” 蔡微月:“进来吧。” 房门被推开,陆以观操纵着傀儡进来了。 “……把它拿出去。”蔡微月将饭菜拿出,“别影响我的食欲。” 陆以观轻笑两声:“我改了一下,虽然不能力挽狂澜,但起码和你有个四分像。” 他将傀儡的脸转过来,蔡微月一看,确实比白天好了许多,虽然眉眼粗糙,但和她确实有几分相似。 “这还差不多。”蔡微月勉勉强强满意。 “你爹要是不插手,我保证做的和你一模一样。”陆以观摇头叹气,蔡天磊真是…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。 “谢谢。”蔡微月虽然有大小姐脾气,但该有的礼数她还是知道的,“我暂时不想再听见‘一模一样’这个词。” 陆以观笑道:“不用说谢,本就是各持所需。” “不如现在试一试?”他拍拍傀儡的肩膀,“我这傀儡还挺不错的。” “怎么试?”蔡微月有些好奇。 “剥离神识,进入傀儡就好,我给你看着,不会有危险。”陆以观耐心解释道。 他将傀儡搬到蔡微月的面前,与她并排而坐,让她牵着傀儡的手。 蔡微月缓缓合上眼帘,神识从肉身出来,一丝一丝进入到傀儡的身体里。 这个过程极为缓慢,毕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术法。 等当神识全部进入傀儡的时候,蔡微月原本的身体倒在床上。 “想象着傀儡就是你的身体,尝试操纵它。”陆以观轻声提醒道。 蔡微月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,什么都看不见,她开始尝试着操控傀儡,慢慢站起来。 好像新生儿驯服四肢一样,虽然坎坷,却也能勉强适应。 “为什么一片漆黑?”傀儡的嗓音有些偏低,“陆以观,这是怎么回事?” 陆以观深吸一口气:“因为你没睁开眼睛……” 蔡微月一愣,蓦然睁眼,看见陆以观无语的表情。 “好神奇……”蔡微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身体,又看了一眼躺着床上的自己,“就是有些迟钝……” “你先好好习惯习惯这具身体吧,我先出去了,明天应该就能抵达药王谷。”陆以观说完就飘出房间,找蔡天磊聊聊人生理想,诗词歌赋去。 于是乎,一整个晚上,蔡微月都在习惯着傀儡身体,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已经熟练掌控新身体。 天亮的时候,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,跟着蔡天磊踏入药王谷。 双生子 药王谷在破元剑宗的南方,位于一座山脉峡谷之中。 峡谷一线天,易守难攻,寒气不入,因此这里气候温暖,四季如春,适合大部分草药灵植的生长,在药王谷的地界,更是有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灵草田。 一路而来,田里种植的各色各样的植物,看得蔡微月眼花缭乱。 “这还不算什么,等明年春季,药王谷的花海里全部都是花呢!”蔡天磊揉了揉蔡微月的脑袋,“当年你娘经常来玩。” 蔡微月笑道:“那以后爹爹带我过来看。” “好。” 飞船只能开到峡谷入口,蔡天磊收起飞船,立即有位纤细的身影上前。 “拜见蔡剑仙。”前来接待的是一位相貌平平的女子,但她行为举止十分得体,一言一行都让人如沐春风,“晚辈紫瑶,奉师祖的命令,前来迎接二位。” “有劳紫瑶小友。”蔡天磊轻微颔首,算是打过招呼。 紫瑶浅笑:“前辈客气,请随晚辈来。” 说罢,紫瑶率先走进峡谷。 药王谷里面有许多阵法和毒障,若是没有弟子带路,就算是蔡天磊这样的大能一时半会也闯不进去。 紫瑶带着父女俩左拐右拐,途中经过许多奇幻的场景,风花雪月应如是,引得蔡微月频频侧目。 “那些都是幻境,误闯会有性命危险,蔡仙子若是感兴趣,回头我叫个弟子带你看看。”紫瑶注意到蔡微月的目光,轻笑一声,语气柔和。 蔡微月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幻境……让姐姐见笑了。” “蔡仙子生性纯真,不用害羞,以后在药王谷待久了,什么都能见到。”紫瑶笑呵呵往前走,“前面就是师祖的居所了,晚辈不能随意进入,还请蔡剑仙和蔡仙子自行前往。” 紫瑶指着不远处的山庄,不再向前。 “有劳。”蔡天磊再次颔首,带着蔡微月就往山庄那边走。 被药童带入山庄,父女俩终于见到药王谷的谷主,孙修筠。 孙修筠如今合体后期,却和个普通老者一样,穿着朴素的衣服,坐在一堆草药中间,口中念念有词,抬手将草药归类。 “孙谷主。”蔡天磊对着孙修筠拱手行了一礼,“别来无恙。” “天磊啊,你来了。”孙修筠放下手中的草药,缓缓起身,招呼两人去旁边,“这就是你的女儿?都这么大了,时间过得真快啊!” “是啊,”蔡天磊坐下,感叹道,“太快了。” “小辈蔡微月,”蔡微月在孙修筠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一礼,“拜见谷主。” 孙修筠笑呵呵地抚摸着胡须:“好孩子,叫我孙爷爷便好,来,坐这里来,爷爷看看你的筋脉。” 蔡微月也不扭捏,直接来到孙修筠的对面坐下,将手伸过去让他查看。 瑞凌长老已经将蔡微月的消息全部送来药王谷,蔡天磊也没想到,居然是孙修筠亲自给蔡微月查看,不免有些惊讶。 “嗯……确实是倾心蛊造成的筋脉受损。”只用了三息,孙修筠就全部了解,“好在你是变异冰灵根,否则难以忍受这筋脉灼烧之苦。” “那该如何修复?”蔡天磊不禁问道。 “自然是有的,稳妥起见,至少三年。”孙修筠淡淡道,“期间,你不能修炼,不能使用灵力,你可愿意?” “愿意的。”蔡微月点头,“我和爹爹已经做好了打算。” “正是,谷主,借一步说话。”蔡天磊直接和孙修筠传音交流。 两人暗地里交流了一阵后,孙修筠抚摸着胡须,叹道:“这是你们的决定,我不干涉。” “多谢谷主,以后要是有需要蔡某的地方,蔡某义不容辞。”蔡天磊再一次郑重地向孙修筠行一礼。 “以后再说吧。”孙修筠感叹道,“老夫虽然不出世,但这么多年来也略有耳闻,你也不容易。” 蔡天磊苦笑一声:“都已经过去了。” “阿月,你去后院能碰见一位少年,他是我的弟子,让他带你选间房,存放你的肉身。”孙修筠指了指旁边的侧门,示意蔡微月往那里出去。 “好的。”蔡微月垂眸,乖巧地打开侧门,去找孙修筠口中的少年。 蔡天磊有些惊讶:“您居然又收弟子了?” “他和我有缘,但只是记在我名下。” “为何?” “我教不了他,他的道,必须由他自己想清楚。” * 蔡微月走在后院的石子路上,整个院子占地很广,院落种植好些银杏树,高大挺拔,还有一些蔡微月叫不出名字的花木点缀其中。 院落的最中央有一池塘,一位白衣少年背对着蔡微月坐在塘边,好似在钓鱼。 蔡微月缓缓走去,停在他身后。 按照常理来说,少年应该早就发觉背后有人才是,可这少年依旧无知无觉,专心致志地看着鱼塘的鱼竿。 “……”蔡微月思索了一下,伸出一根手指,在少年的背后点了点。 此时少年才有所察觉,扭头看向蔡微月。 少年五官温润,眉毛精致,下面是一双温和的眼睛,犹如被春日融化的暖雪,闪亮,晶莹,包容,可眼底又带着一丝凌冽;鼻梁秀挺,唇色是淡淡的粉,此时嘴角正在上扬,微笑也是淡淡地,犹如三月阳光,让人看了舒适惬意。 “这位仙子,找我可是有事?”少年的嗓音也很温柔,换做其他人早就喜笑颜开,惬意地与少年交谈起来。 可蔡微月眉头紧蹙,甚至后退了两步,一脸警惕地看着少年,防备心十足。 “仙子?”少年放下鱼竿,起身看向眼前戒备的少女,有些疑惑,“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?” “装什么装?”蔡微月语气不善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 少年不再接话,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蔡微月,只是掩藏在袖子里的手中蓦然出现一把指尖刀。 “卫境尘,说话啊!”蔡微月有些拿捏不准,这小子好像和宗门小比的时候,不太一样,可这张脸她绝对不可能认错,于是继续开口问,“你干嘛这样看着我?” 少年一愣,将指尖刀收回,随后露出一副“恍然大悟”的表情,缓缓开口:“仙子,我叫卫怀玉,你口中之人是我的孪生弟弟。” “啊?”蔡微月有些惊讶,“双生子?” 从未听说过卫境尘有个双生哥哥啊……为何一个在镜月宗,一个在药王谷? 卫怀玉笑着点点头:“仙子刚刚叫我,可是有事情?” “嗯,是有些事情,”蔡微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,“那个,刚刚不好意思啊,我和你弟弟有些过节……所以才……” 仔细回忆,蔡微月确实发现两人很不一样。 卫境尘整天板着脸,眼眸冰冷孤傲,没有一丝波动,气质也冷冰冰的,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,说话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,和眼前的卫怀玉完全是两个极端。 一个是千年不化的冷雪;一个是春风和煦的暖阳。 差距好大,蔡微月在心里默默感叹道。 卫怀玉虽然在笑,可眼眸里却闪过一丝惊讶。 境尘虽然性格与他相反,但从小心气高傲,什么人都瞧不上,一般不会与人主动交谈。 能与他产生过节,必定是与他说过话,产生口舌或者肢体冲突,看来眼前的这位少女,应该是有什么过人之处。 “孙谷主叫我来后院寻人,我以后要在这里疗伤,需要选一间房。”蔡微月变扭地露出一抹笑容,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,可她真的无法对着那样一张脸笑,明知道他不是卫境尘,“我叫蔡微月,破元剑宗的弟子。” “原来如此。”卫怀玉将竹竿收起来放在地上,看出她的拘谨扭捏,笑道,“原来是师尊让进来的,我刚刚差点要叫人了呢!毕竟全谷上下就我一个人没有灵力,突然闯进来人,还是有些害怕的。” “你没有灵力?”蔡微月果然将刚刚别扭的情绪丢去,惊讶道,“难怪我在你身后站了那么久你都没反应。” “是呀,”卫怀玉伸手做了一个“请”的动作,“客房往这边走,仙子请。” “哦,谢谢。”蔡微月走在他的前面,不再多问一个字,这让卫怀玉有点小惊讶,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。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,还真就开始挑选房间来了。 蔡微月看了几处,最后选在最西边角落的房间。 这里比较远,平时应该也没人经过,很适合她养伤。 “就这间吧,”蔡微月将房门关上,“窗户外面还有颗银杏树,挺不错的。” “仙子满意就好。”卫怀玉轻笑一声,“可是要回师尊那边去?” 蔡微月想了想,觉得爹爹应该还会和孙爷爷再说一些事情,摇了摇头:“先不去了,你刚刚是在钓鱼吗,我能和你一起吗?我还没有钓过鱼呢!” “当然,如果仙子愿意的话。”卫怀玉欣然答应。 他不知从哪又弄来一条鱼竿和小板凳,放在他的旁边。 给蔡微月讲解垂钓的基础要点后,两人就这样并排坐着,开始悠闲地钓着鱼。 不知道为何,蔡微月的竿经常被咬钩,桶里的鱼都过半了,可卫怀玉那边依旧没有什么动静。 好似鱼儿都不喜欢他一样,躲着他的钩,全部都往蔡微月这边来。 直到蔡微月的桶子满了,卫怀玉的鱼竿才有了动静,可当他提起来的时候,鱼早就脱钩溜走了。 “可能运气不太好。”蔡微月还是出口安慰一下他,毕竟她这个新手钓鱼佬都收获满满,而卫怀玉看起来很老练的样子,居然一条都没有钓到。 “没关系。”卫怀玉笑着摇摇头,“总有一天能钓到的。” 蔡微月还想说什么,蔡天磊的声音忽然传来:“囡囡,过来喝药了!” “那我就先过去了!”蔡微月起身将桶里的鱼全部倒入池塘,随后开开心心地跑回大厅,“爹!我刚刚钓了一桶鱼!!” “是吗?哈哈哈哈哈我家囡囡真是厉害!” 父女俩欢快的声音逐渐消失,卫怀玉握着鱼竿继续盯着池子,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。 ———— 雾雾猪:兄弟盖饭还得是双生子才好吃!(擦口水) 马匪 一碗药下肚后,蔡微月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,筋脉隐隐约约有修复的迹象,虽然只是一点点。 “谢谢孙爷爷。”蔡微月在长辈面前特别会装,乖巧听话,谁都挑不出错。 孙修筠笑着抚摸着胡须,挪逾道:“这药每月需要喝一次,碍于你们的计划,只有请天下第一剑仙在我小小的药王谷,当三年护卫了。” “这有何难?”蔡天磊也是爽朗答应。 “你们随意,老夫还有事情要忙,就不招待了。”孙修筠起身又钻进那堆草药之中。 蔡微月带着蔡天磊再次踏入后院,见卫怀玉依旧在钓鱼,并没有打招呼,而是直接来到选好的房间。 蔡天磊布置了好几层阵法与结界,蔡微月才将收魂幡和傀儡放出来。 陆以观从收魂幡里飘出来,惬意地伸个懒腰:“啊……这收魂幡的灵力可真充足,这一觉睡得也太舒服了!” “舒服就好,赶紧干活吧。”蔡天磊冷冷地瞥了一眼陆以观。 陆以观飘到蔡天磊的身边,嘲笑道:“不是吧,还生气呢?不就是改了一下傀儡的脸嘛,你女儿可是很满意哦。” “呵。”蔡天磊发出一声气音。 蔡微月没空理会这两哥年龄加起来两千多岁的幼稚男人,她直接和傀儡坐在床上,神识立即进入里面。 第二次进入傀儡的时间要短上许多,蔡微月睁开眼睛的时候,两人还在对峙。 “爹,我好了。”蔡微月控制着傀儡的身体,来到蔡天磊的面前,“无情道给可以给我了吧?” 司空鸿雪并没有将无情道直接给蔡微月,而是让它给蔡天磊,说是等蔡微月进入傀儡之后才能打开。 蔡天磊点头:“囡囡啊,这事情还有余地,这无情道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啊?” “不能,快点给我。”蔡微月拍着他的手臂,“爹,别耍赖。” 见女儿铁了心要修无情道,蔡天磊就算是再不情愿,也只能将寄存无情道的玉简拿出来。 蔡微月接过玉简,贴在眉心之上,分出一丝神识瞬间进入玉简之中,读取无情道。 只见玉简里面漂浮着一簇光,当蔡微月接触那抹光的时候,蔡微月的脑海中涌现出两行字: 大道无情,运行日月。 无情既是有情,第一层:入世 仍由蔡微月如何探索,脑海中依旧只有这两行字,再无其他。 看来必须完成第一层,才将习得第二层。蔡微月暗自想到。 “爹,师尊改良的无情道让我先入世。”蔡微月退出玉简,将里面的内容大致说了一下,“入世……我应该这么做?” 蔡天磊眼眸里闪过一丝动容:“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……” 他感叹一声:“望舒,从现在开始,你不能对外声称你是破元剑宗弟子,你将失去宗门给你带来的一切便捷,去真实地感受这个世界。” “爹,我知道了。”蔡微月一愣,旋即明白了蔡天磊和司空鸿雪的用意。 “去往何处,爹其实也不知道,但这个世界很大,只要有人在的地方,便是入世。”蔡天磊抚摸着蔡微月的头,柔声道,“爹总以为你还小,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样猝不及防。” “除了玄雷鞭和收魂幡,你身上不可以带任何东西。”蔡天磊于心不忍,但还是将蔡微月身上所有的丹药法器都没收了,就连那把长剑也不能幸免。 “……”蔡微月傻了,“这入世未免也太苛责了点,灵石能不能给我留些……” 蔡天磊又从兜里摸出一袋灵石:“够你坐两次传送阵。” 一次传送阵的花销十块灵石,要知道,破元剑宗山脚的小镇客栈,住一夜都得五块灵石,还只是普通房。 无视蔡微月幽怨的目光,蔡天磊虽然心疼,但原则性的事情他不会退让。 “你们的行踪不能让别人发现,爹送你一程。”蔡天磊抬手就将陆以观抓过来,塞进收魂幡里。 陆以观:??? 不是,他才出来一盏茶的时间啊!! 一阵微风吹过,蔡天磊已然带着蔡微月已经离开药王谷五百里。 “之后的路,爹爹就不能陪着你了。”蔡天磊满脸怅然,“往前走吧,望舒。” 蔡微月此时心里也有些不知所措,但她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,只能对着蔡天磊深深地行了一礼:“爹,女儿去了。” * 三日后。 蔡微月行走在飞沙走石的戈壁之上,满脸都是尘沙,衣服早已经脏乱不堪。 傀儡的身体只有炼气中期的修为,她已经连续不休不眠走了三天,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。 “陆以观,你是故意的吧?”蔡微月气愤,“什么村子,什么村民,这里除了沙子还是沙子!!” 自从往药王谷出来之后,蔡微月不知道往哪里走,陆以观随口提了一嘴,说他记得这边有个小村庄,于是蔡微月就往西边走,可走了三天,别说村庄了,连绿色的植物都没瞧见,到处都是戈壁沙漠。 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。”陆以观用自己的身体给蔡微月挡住太阳,虽然她的身体并不会感到晒,当然,也不会觉得饿、累、困之类的感官,毕竟是傀儡,和人类的身体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,但陆以观依旧这样做了:“你想先听哪一个?” 蔡微月挑眉:“好消息是什么?” “这里曾经确实有个村庄,我没有记错。” “那坏消息呢?” “那是一千多年前,我还没死的时候……” 蔡微月:“……” 她抽出玄雷鞭,面无表情道:“你想怎么个死法?” “别闹别闹,”陆以观尴尬一笑,“前面好像有动静,你要不要去看看?” 蔡微月仔细一听,隐隐约约听见刀剑出鞘的声音,确实是什么东西在附近。 于是她握紧玄雷鞭,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的来源——不远处的石壁,一队商队正被一群马匪围攻。 马匪们个个身形彪悍,凶神恶煞,人手一把大刀,骑着马将商队围得水泄不通。 地上躺着两名成年男子,血流了一地,一动不动。 很显然,他们已经动手了,还杀了人。 “马匪啊……”陆以观飘在蔡微月的头顶,“看来凶多吉少喽。” 蔡微月从小在破元剑宗长大,平时除了修炼就是围着顾温转,对人间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。 “他们这是在干什么?打架吗?”蔡微月看了一眼陆以观,双眼充满求知欲。 “这可不是打架那么简单,”陆以观低声道,“马匪就是在戈壁打家劫舍的土匪,杀人放火无恶不作,十足的渣滓。” 蔡微月蹙眉:“那我去救他们?” 陆以观组织道:“先不急,商队里应该有高手,看他们能不能应付,你初次入世,万事不要强出头,看清楚局势再做打算。” 论人情世故,蔡微月确实不如陆以观懂得多,她点了点头,十分听劝道:“我听你的。” 解救 这支商队刚刚组建不久。 五天前从沙村出发,前往最近的城镇去采购药材和食物。 由于住在戈壁,离沙村最远的城镇也有好几百里公里,再加上马匪猖獗,商队一路走来,都极为谨慎。 可千防万防,依旧没能躲过马匪广撒网地蹲点,商队被发现了! 马匪们都是刀口舔生活的凶恶之辈,他们将商队团团围住,狰笑:“把食物、钱财、女人都交出来!!” 蜷缩在车内的妇孺瑟瑟发抖,发出细微的啜泣声。 “食物可以给你们,但是其他的不行。”商队的领头人老李满脸是汗,他站在商队马车前,独自面对着马匪的凝视。 马匪头子嗤笑一声,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,语气满是威胁:“你没有资格跟老子谈条件,老老实实把东西和女人交出来,饶你们狗命。” “食物和钱都给你们,求求你们不要碰车上的人。”老李没有办法,只能再次退让,“村子好多人都生病了,我们是出来找药的,我们必须回去救人啊!” “关老子屁事,你们村死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!”不少马匪早就不耐烦了。 一个马匪小弟不顾老李的阻拦,冲到马车里就将一名少女扯了出来,淫笑道,“老大,居然还有好货!!” 少女不断哭喊挣扎着,可完全抵不住马匪小弟的力气,被直接拖到地上。 马车里传来妇人的哭喊声:“不要!小舒!!” “兄弟们,别客气,好久没开张了,都别憋着!”马匪头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,“这次可要温柔点,还能多玩几天。” “住手!!”一位少年怒气冲冲地提着一把柴刀冲了上来,对着拖着少女的马匪就是一刀砍去! 马匪小弟猝不及防被砍了一刀,嚎叫一声,将少女松开,少女获救之后,立即被少年拉到身后:“小舒,快上车!” “莫哥你小心!!”少女满脸是泪,急忙上了马车。 其他马匪提着长刀一起冲上来,将少年团团围住,刀刀刺入少年的皮肉,鲜血直流。 老李被眼前这一幕刺红了眼,他大喊一声,抽出腰间长刀,立即前来营救少年,奈何马匪人多势众,又心狠手辣,很快便将老李和少年一起乱刀砍死。 尸体被扔随意地丢弃在沙土之上,马匪头子踩着老李的头颅,一刀砍在马车上:“乖乖出来,还能少受皮肉之苦!” 刀上的血溅在马车的窗户上,哭声四起。 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马匪头子嗤笑一声,“兄弟们,除了女人,都杀了!” “好嘞!老大!”马匪们露出残忍的笑容,一步一步逼近马车。 “先生,先生您不能出去!!” 马车里传来一阵骚动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马车帘子,从里面钻了出来。 马匪头子瞧见来人,眉毛一拧:“下来一个小白脸?” 青年身形消瘦,脸色惨白,五官俊秀,眸子清澈,皮囊倒是顶好,只可惜一幅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。 池思握紧手中的药包,拼尽全力地往马匪头子的脸上丢去。 马匪头子冷笑一声,抬手一刀将药包劈成两半,白色的粉末在空中炸开,顺着风吹散。 “还以为是什么暗器,原来是一包草药,这软绵绵的力道,你是想吓死地上的沙子吗?”马匪头子毫不犹豫地嘲笑道,“长得不错,不知道味道如何。” 马匪小弟们一直都知道自家老大荤素不忌,只要皮相可以,是男是女都能将就,他们跟着淫笑起来:“老大爽完了可不要忘了小弟们啊!” “上!赶紧麻溜点收工!晚上肏女人!”土匪头子扬手一挥,忽然,他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,紧接着他喉中涌上一股腥甜,吐出一口淤血,他指着池思道,“妈的,你对老子做了什么!?” 池思垂眸,从袖子里摸出纸笔,快速写下一行字:“你中了狼毒草粉末,不想死的话,就放我们离去!” “什么!”马匪头子立即想起刚刚被他劈开的药包,没想到居然是狼毒草炼制的粉末! 狼尾草是生在戈壁的一味毒草,剧毒无比,只要误食必死无疑,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摘。 池思继续提笔写到:“毒发时间一炷香,放我们离开,我给你解药。” “妈的,一个臭哑巴!”马匪头子恼怒道,“兄弟们,给我把他杀了,解药肯定就在他身上!!” 而此时,池思又写完了一行字:“解药不在我身上,杀了我你拿不到解药。” “草!!”马匪头子怒骂一声! 消瘦的青年无声地与马匪对峙。 “老大,解药不在他身上,那肯定就是在他下来的马车上,把他们都杀了,我们一起找解药!”蓦然有马匪大喊道。 马匪头子一听,觉得很有道理,大手一挥,马匪们纷纷靠近。 青年顿时往后一退,冷汗连连 。 他握紧手中的纸笔,指节泛青,他死没关系,可车上还有那么多人,村里还有人等着用药…… 就在他准备用身躯去抵挡马匪的时候,不知从何而来的鞭子快速袭来,将靠近马车的马匪全部抽倒在地,口吐鲜血。 “什么人!?”马匪头子警惕道。 紧接着,鞭子破空而来,将马匪头子抽下马! 蔡微月从石壁上跳了下来:“取你狗命的人!” 马匪头子趴在地上,艰难地爬起来,目瞪蔡微月:“哪来的臭娘们,活得不耐烦了!” “啧!”蔡微月一鞭子甩在地上,沙地凹陷下去,“嘴巴真不干净!” 她眼睛微眯,运气些许灵力,消失在原地,下一秒就来到马匪头子的面前,按住他的头,将他整个人按入沙土之中。 伴随着马匪头子的哀嚎声,众人立即听见一声清脆的骨裂声,随着嚎叫声逐渐消失,马匪头子的性命也结束在沙土之上。 蔡微月松开马匪头子的脑袋,瞥了一眼剩余的马匪,冷声道:“渣滓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沙子里,你们说呢?” 马匪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凶悍的女人,一想到死在她手下的老大,瞬间丢盔弃甲,逃命去了。 马车上的人间马匪们逃了,纷纷出来将死去的老李和少年的尸体搬到马车上。 “莫哥!!”名叫小舒的少女扑在血肉模糊的少年身上,哭得伤心欲绝。 其他人也在偷偷抹眼泪。 蔡微月收起玄雷鞭,她抹了一把脸,摸到满手的泥沙,她抬步来到消瘦的青年面前:“你们是不是要回村子?” 池思见满脸泥沙的少女走来,立即向她行了一礼。 “不用,我就想去你们村里收拾一下。”蔡微月连忙扶着青年的手臂,将他托起。 接触的那一瞬间,蔡微月有些诧异,眼前的青年实在是太消瘦了,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的瘦骨嶙峋。 “谢谢恩人,恩人,我家先生叫池思,他听不见也不能说话。”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从车上跑了下来,对着蔡微月说道。 蔡微月小心地惊讶了一下,虽然她刚刚在石壁上观察到青年不能说话,可没想到他居然也听不见。 池思对着蔡微月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,然后抬手比划了几个动作。 “我家先生说,村子里现在闹瘟疫,恩人还是不要去的好,染上瘟疫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。”小少年看向蔡微月,将池思的意思转达。 “没事,我是修士,不怕瘟疫。”蔡微月丝毫不在意,她指了指自己脏兮兮的脸,“我就是想清洗一下。” 要是按照以前,蔡微月随便掐一个除尘诀就行,可除尘诀是筑基期才能用的法决,傀儡才炼气后期,她根本施展不出。 她全身上下都是沙子,再不清洗干净,她要发疯了。 而且刚刚跑掉的那些马匪很有可能再杀回来,蔡微月不是很想瞧见那么多人死在马匪手中。 要是她能早到一会儿,也许那两个人也不会死。 看着那两具身体被盖上白布,蔡微月感叹一声。 “修士!敢问恩人如何称呼?”小少年瞪大了双眼,“这个世界上,居然真的有修士啊!” “我叫蔡微月,”蔡微月发出一声轻笑,她摸了摸小少年的脑袋:“不仅有修士,还有妖兽呢,怎么样,长见识了吧?” “修士不是能御剑飞行,上天入地的吗!”小少年有些疑惑地看着蔡微月,“恩人你怎么……” 你怎么会一脸脏兮兮的样子从石壁上出现? 蔡微月尴尬地咳嗽一声:“我……我修为尚浅,你说的那些,是金丹修士的本领。” 小少年顿时领悟:“哦,原来是这样啊!” 青年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闷响,小少年连忙捂住头,笑道:“恩人,请恩人上马车,我们一起回村吧。” 池思脸上露出一抹歉意看向蔡微月。 “不碍事,走吧。”蔡微月并没有和小少年计较,反而觉得这小少年还蛮有趣的。 坐上池思的马车,蔡微月便发现,马车里大部分堆积的都是药材。 “小阿月,这个人活不久喽。”陆以观飘在蔡微月的身边,轻声道。 普通人瞧不见残魂,陆以观一直都飘在蔡微月头上。 池思低头看着医书,认真地修改着治疗疫病的药方,并没有在意蔡微月的目光。 “是么?”自从陆以观被收魂幡收入后,蔡微月便能通过收魂幡和他交谈,不会被人发现。 “是啊。”陆以观感叹道,“魂魄不稳,气息不顺,再过个几年,就没了。” 蔡微月垂眸:“凡人一生真短啊……” “谁说不是呢。”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,一心修仙,追求长生,不是么? 以身试药 这是蔡微月第一次直观得感受人类的脆弱和惨状。 房屋都是黄土堆砌的土房子,只能挡住戈壁的风沙,却挡不住来去自如的疫病。 街道上都是瘦骨嶙峋的人,他们躺在自家的门口,面色发灰,进气少出气多,只能发出虚弱的呻吟。 有些身体甚至发脓溃烂,瘦小的孩子仍旧紧紧地抱着大人的尸体,不肯松手。 整个沙村弥漫着死亡的气息。 蔡微月这才知道,疫病对于普通凡人来说,是多么绝望的存在,她心里说不出滋味。 “小阿月,这个地方有点意思,”随着商队进入沙村,陆以观勾起一抹微笑,“在这个地方待上几天吧,对你的修炼有好处哦~” “嗯?”蔡微月挑眉,她打算洗个澡就走的,既然陆以观这样说,她倒要看看这个村子有什么意思。 陆以观魂魄不稳,不能总是出来,和蔡微月皮了几句,钻入收魂幡休息了。 “恩人,戴上这个吧。”名为小舒的少女拿出一块帕子,让蔡微月捂住口鼻,用来抵御疫病。 蔡微月看着她红红的眼睛,柔声道:“谢谢。你用吧,我不怕疫病。” 马车抵达沙村后,池思带着一行人急匆匆去往药堂,让小舒留下来照顾蔡微月,此刻她们正去往小舒的家里。 小舒的家也是黄土和泥沙做的,房梁上铺满风吹日晒的黑草,连窗棂也多是横直相交的简单样式,虽然外表十分简朴,但屋子整洁。 小舒是一位性格内向的小姑娘,面对蔡微月这样的修士很是小心翼翼,一进门就让蔡微月去休息,表示她会将洗澡的水烧好。 尽管蔡微月表示自己不用热水,可小姑娘还是闷声不吭地烧好水,还将她最干净最漂亮的衣服拿出来。 蔡微月:……有些不知所措属于是。 她整整洗了三盆水,才将泥沙洗干净。 “谢谢你,小舒姑娘。”洗完澡后全身舒爽,蔡微月发自内心地感谢眼前的少女。 小舒扭头看向蔡微月,一动不动。 “小舒姑娘?”蔡微月蹙眉,急忙走上前去,关心地问道,“你没事吧,你身体不舒服吗?” 小舒立即垂下头,脸上染上一层红霞,立即解释道:“没、没有!恩人,您长得很好看。” 蔡微月出现的时候一身脏,脸上也被黄沙覆盖,几乎看不清面容,洗干净之后,小舒才发现她皮肤又白幼嫩,五官明艳,身材也很好,真的好像天上下凡的仙子。 “谢谢,你长得也很好看。”蔡微月笑道,她是真的觉得小舒很漂亮,一双纯真的眼睛,一眼就叫人喜爱。 “没……我不好看的。”小舒有些害羞地低下头,双手扭着衣角。 蔡微月看着见底的水缸,随口问道:“你们平时在哪里打水?” “在村子的最南边,那边有口旱井。”小舒如实回答道。 蔡微月点点头,又问道:“你们那个……池思先生,现在在哪呢?” “先生现在应该在村子中间的药堂,您要过去吗?”小舒低声问道。 “哦,不用,我随便转转,你去忙你的吧。”蔡微月想了想,还是不想麻烦小舒,村子就这么大,她自己随便走走就行。 于是蔡微月独自走在沙村里,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,其实仔细地观察着村里的各处细节,试图找到陆以观所说的“有意思”。 忽然,她听见稚嫩的歌声,扭头一看,一群瘦巴巴的小孩凑在一起,唱着童谣。 唱的是什么,蔡微月听不懂,但从小孩们渴望的表情可以猜出,应该是在祝愿着什么吧。 “陆以观,凡人都是这样子的吗?”蔡微月忽然低声问道。 弱小,但生命格外顽强。 躲在收魂幡休息的陆以观传出声音:“是,也不全是。” “你只是瞧见了最糟糕的一种,虽然大多数人活的都很苦,但其实也没那么苦,因为他们总能在苦厄之中,寻得生存的希望。”陆以观感叹,“比如那群小孩,比如那个哑巴先生……” 想起那位瘦骨嶙峋的青年,蔡微月不免有些触动。 经过她的观察,这村子里都是一群老弱病残,壮年几乎很少,她不知道村子曾经经历过什么。 但在内有瘟疫,外有马匪的情况下,居然能带着商队从外面带着回药材和食物,就算没有她的出现,她想,那位叫做池思的青年,也会有办法将东西全部带回村子。 蔡微月有些佩服这样的人。 她从村尾转到村头,将村子里的地形全部都熟悉一遍,什么都没发现,她也不着急,慢悠悠地来到药堂。 药堂里人满为患,感染瘟疫的人全都躺在地上,连行走的地方几乎都没有,他们在地上呻吟哀嚎,可蔡微月一眼便瞧见人群之中的池思。 也不是他多显眼,在灰扑扑的长袍之下,所有人都显得那么黯淡无光,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一个人。 池思正弯腰查看着躺在地上的病人,病人支支吾吾地说了什么,旁边的小少年连忙打着手语,随后池思立即抓药,让人当即煎药,紧接着就去查看下一个病人,根本得不到一丝喘息。 ……蔡微月转身离去,并没有多做停留。 池思就这么坚持到晚上,小少年端来一碗稀饭,他也只是笑笑,随意吃了几口,便让小少年去休息,而他点燃半截蜡烛,坐在药堂里翻阅医书,寻找着治疗瘟疫的方法。 夜深人静之际,蔡微月拎着水缸路过的时候,发现池思在药堂里配药,等她从旱井打完水回来,池思还在药堂里,只不过这一次,他在煎药。 蔡微月将水缸放在外面,轻松地跳上药堂的屋顶,坐在上面,瞧着池思的一举一动。 枯瘦的青年手里握着一把破扇子,轻轻地扇着风,仔细地瞧着火候,时不时地闷咳几声,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,寂静的晚上就只有病人和药罐能发出些许声音。 药很快就煎好了,池思将药倒在碗里,轻轻地吹了几下,然后一饮而尽。 没过多久,他开始全身发抖,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。 又过了一会儿,他好像缓过来了,扶着桌子慢慢地爬起来,满脸都是汗,回到药堂里面,拿出纸笔在记录着什么。 紧接着他又开始煎药…… 蔡微月看得心惊肉跳,他这是在以身试药!他疯了吗? 就在他再次煎好药,准备喝下去的时候,蔡微月看不下去了,她从屋顶跳下,握住池思的手夺走那碗药,低声道:“别喝了,你会死的!” 说完又想起他听不见,不免有些懊恼。 池思愣愣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少女,目光下移,瞧见小舒的衣物,当即知晓蔡微月的身份。 他轻柔地抽回自己的手,后退了两步,对着蔡微月鞠躬。 蔡微月扭头拿了张纸笔,刷刷地写下一行字:“你不要命了?” 池思一愣,随后接过纸笔:“恩人,您不用担心,我算好了分量,不会出事的。” 蔡微月无语住了。 “你这身体再试几次,估计真出事了。”蔡微月又写下一行字,总算明白这人为什么会瘦骨嶙峋,敢情是他自己胡乱试药搞得。 “不碍事的,还请恩人将药还给我。” 蔡微月怎么可能将药给他,当即想将药倒掉。 可池思依旧坚持试药,甚至趁蔡微月不注意,拿回那碗药一口气灌了下去。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反应,池思趴在地上口吐白沫,等着药效过去。 “……”蔡微月脾气也上来了,说了不听劝,自己都不爱惜自己,她在这里多管什么闲事? 当即离开药堂,拎起门外的水缸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 * 翌日,小舒准备起床做饭,刚出房门,就发现院子里的水缸满满一缸水。 “恩人,您还在吗?”小舒轻轻地敲响房门。 小舒将自己的房间留给了蔡微月,她和她母亲睡在一起。 蔡微月将房门打开:“怎么了?” “您帮我打水了?”小舒轻声问道。 蔡微月看了一眼水缸,柔声道:“嗯,谢谢你帮我烧水,还借给我衣服。” “不用……要不是没有您,我们可能就被马匪劫走了……”小舒回想起昨天的事情,眼眶瞬间红了。 蔡微月抬手摸了摸小舒的头:“别怕。” 小舒刚想说什么,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:“恩人,恩人您在吗?!能不能救救我家先生?” “先生?”小舒抓住重点,立即打开院子大门。 小少年满脸泪水冲了进来,瞧着蔡微月便立即跪了下来,眼泪婆娑:“恩人,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先生吧!先生他、先生他不行了!” “小满,先生怎么了?”小舒关切地问道。 “我今天刚去药堂,就瞧见先生倒在地上,全身发烫,怎么叫也叫不醒!”小少年小满哭着爬到蔡微月的面前,伸手拉住蔡微月的裙摆,“恩人,您是修士,您一定能救我们家先生,我们不能没有他,求您了!” 看着小少年哭得撕心裂肺,蔡微月只好将他扶起来:“你别哭,你家先生昨天晚上试药,把自己试成这样的。” “啊?”小满满脸惊讶,“这……” 试药?!先生自己试药吗?! 看着小满的表情,蔡微月顿时明了,试药这件事情,池思不曾与任何人说起。 她眉头微蹙,拎着小满就往药堂跑去。 现在不是指责池思试药的时候,当务之急,还是得将池思救回来。 池思 蔡微月抵达药堂的时候,池思已经被人抬到房间里了。 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池思,蔡微月叫出陆以观:“他怎么样,还有救吗?” 陆以观飘到池思面前,看了一眼:“有救,给他输送一点灵力,让他醒过来自己配药就好了,这小子真是乱来啊。” “恩人,怎么样,我家先生有没有事啊?”小满着急地问道。 蔡微月翻了白眼:“死不了。” 她抬手点在池思的眉心,输送一丝灵力进去。 不出三息,池思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。 “先生!”小满立即扑了上去,抱住池思嚎啕大哭,“先生,你可算是醒了呜呜呜呜,吓死小满了!” 不少人在外门外瞧见池思醒来,都松了一口气。 池思怜爱地摸了摸小满地头,抬眼就瞧见板着一张脸的蔡微月,眼眸微动。 蔡微月冷声道:“你家先生只是醒了,让他自己配药,我可不会医术,只能让他清醒过来罢了。” 说完,她扭头就离开了房间,没有一丝停留。 小满抽泣着将蔡微月的话用手语转述了一遍,池思垂下眼眸,温柔地擦掉小满的眼泪,随后打着手语:“小满,你去帮我和恩人说一声谢谢,还有对不起。” 小满哽咽地点点头,转头去追蔡微月。 “恩人!恩人!”小满追着蔡微月的背影,“你等等我啊!” 听见小满叫她,蔡微月停住脚步:“干嘛。” “恩人……”小满气喘吁吁地拉住她的衣摆,“先生让我来和您说声谢谢你,还有对不起……” 小满不知道先生为什么要说对不起,但先生的话他一向是不敢怠慢的。 “……”和她道歉?蔡微月有些摸不着头脑。 还未等蔡微月问清楚,小满的声音怯生生地传来:“恩人,先生一直都在试药么?” 小少年的嗓音夹杂着些许哭腔:“先生……会不会死啊?” “现在不会,”蔡微月想了想,又说,“以后说不定,人都会死的。” 小满扯起袖子,擦掉眼泪:“恩人,你会法术吧?” “会一点。”蔡微月回答,“不是很多。” “那你能不能把我的命和先生的命换一换啊?”小满认真地问。 蔡微月眉毛一挑,就着路边的石头坐下:“你愿意替他去死啊?” “那是当然!”小满跟着她坐下,毫不犹豫地回答,“我这条命是先生给的,只要先生能好好活着,我愿意替他去死!” “不至于吧……”蔡微月抬手摸上小满的额头,语气包含不解,“你感染疫病了?” “才没有,疫病只会让人全身溃烂,影响不了脑子的。”小满拍开蔡微月的手,低声道,“所以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法术啊?” “没有。”蔡微月淡淡道,“就算有,你家先生也不会答应的。” 小少年的精神气儿立刻焉了一半:“我不想先生死,我希望他好好活着……” “小小年纪不要这么多愁善感。”蔡微月敲敲小满的脑袋,和陆以观待的时间长了,她说话也带着点说教的意味。 “恩人,你不知道,先生真的过得好苦。”小满垂下头,眼泪又开始溢出,对着蔡微月倾诉,“除了我爹,先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。” 池思一生下来就是残疾,口不能言,耳不能闻,五岁的时候被亲生父母丢弃在戈壁之上,让他自生自灭,沙村的老医师外出就诊的时候捡到了池思,见池思虽然身体残缺,但模样尚可,便将池思带回了沙村。 老医师品性市侩狡诈,经常虐待池思,收养池思不过就是想在他身上试药,因为老医师老了,他想研究长生不老的丹药。 池思六岁就被迫吃下各种各样的药,不听话就等着他的就是一顿毒打,也不给饭吃。 沙村的村民经常瞧见浑身是伤的池思跪在门口,看着就造孽。 老医师坏,可村民却有不少心地善良的。 他们都曾经偷偷地接济过池思,这才让池思的生活好受一些。而其中帮助池思最多的,就是隔壁邻居,也就是小满的父亲,一位温柔的教书先生。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,池思十六岁的时候,老医师依旧没能找到长生不老的药方。 这十年间,池思并没有坐以待毙,他会在老医师研究药方的时候偷偷跑去出去,去小满父亲家里识字,晚上再摸进药堂里偷看医书,日积月累下,池思对医术有了初步的理解,于是他每天都会给老医师的饭菜下毒。 普通的毒老医师一闻便知,所以池思给老医师下的毒用量很少,吃一顿两顿根本发现不了,可慢慢地累积下来,就会产生质变。 这一天,老医师照常在池思身上用药,池思浑身抽搐、口吐白沫倒地的时候,老医师知道自己又失败了。 他开始对池思拳打脚踢,将药堂所有的东西都砸得稀巴烂,对着池思大吼大叫、歇斯底里地发疯。池思满身是血地倒在院子里,看着天空。 就今晚吧,池思想。 第二天,老医师死了,暴毙而亡。 十八岁的池思正式继承了老医师的药堂,他将老医师的尸体火化,洒在戈壁之上。 之后,池思开始为沙村乃至附近的村子治病,只收药钱,其余的分文不要,深受村民的爱戴。 这一切本来很美好,戈壁虽然生活条件艰苦,可村民们团结友爱,什么都不畏惧。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,天气越来越干旱,好几个月不曾下雨,农作物产量骤降,年轻人开始寻求其他生路,逐渐的,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,干旱也越来越严重。 紧接着,马匪开始猖獗,他们扫荡戈壁所有的村子,路过的商队也难逃他们的毒手,村民的生活立即进入水深火热之中,不敢随意外出。 忽然有一天,外出的年轻人们回来了一些,他们带来了一些钱财和食物。 可没过几天,他们就开始发热,身体开始起红疹,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太在意,可随着红疹越来越多,皮肤逐渐溃烂的时候,为时已晚。 疫病肆虐,村子里大部分人都被感染,许多老人被感染后根本熬不住,接连去世,村子人口当即少去三分之一。 池思带人将感染疫病的患者抬入药堂进行隔离,一刻也不休地进行抢救治疗,可效果甚微。 疫病席卷戈壁,许多村民要么搬走,要么丧命,留在沙村的人皆是一群老弱病残。 小满的父亲也感染了疫病,临死前,将年仅十岁的小满托付给池思。 池思看着小满,想起了儿时的自己,他承诺小满的父亲,会将小满照顾得好好的。 当时的小满也感染了疫病,是池思不顾生命危险,坚持不懈,硬生生地将小满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,救了小满之后,池思照样不曾停歇,继续研究治疗疫病的药方,去救更多的人。 与疫病搏斗三年,池思从未放弃,硬生生地挺了过来,村民也跟着硬生生地熬了过来,本来疫病眼看就要好了,可不知为何,突然又出现了新的疫病,原本好得差不多的患者,再次感染,一时之间,村子再次陷入困境。 池思没有办法,只能筹集一些钱财,叫上一些相信他的妇孺,和他一起去县城里采购,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碰见马匪,之后便是蔡微月的出现。 听完小满的倾诉,蔡微月沉默了很久。 她无法想象,究竟是什么让池思一直坚持下来。 假如她是池思……蔡微月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,或许在被老医师捡回来试药后,就自我了断吧。 消瘦青年的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,蔡微月不禁有些心悸,他……真的发自内心的笑吗? “走吧。”蔡微月起身,对着小满伸出手。 小满:“去哪?” “回药堂,我有问题想问你家先生。” 斩马刀 再次回到药堂,蔡微月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。 她看着被围在人群之中乖乖喝药的池思,一步一步来到他的面前。 村民们纷纷退到一边,让出位置。 池思连忙将药放下,起身要对蔡微月行礼,却被她一把扶住:“不用,好好喝你的药。” 小满来到蔡微月身边,向池思传达蔡微月的意思。 虽然身体抱恙,但池思依旧坚持出诊,拖着病体继续给村民看病,半天忙碌下来,连水都没时间喝。还是小满强制他休息,他才坐下来喝水吃饭,随后他又开始照顾病人。 蔡微月在屋顶上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。 “陆以观,我不明白。”蔡微月无法理解池思的行为,在她的认知中,就算是为了救人,也没必要去以身犯险,搭上性命。 他到底是为什么呢? 陆以观轻声笑笑:“其实很简单。” “什么?” “他是村子里的大夫,医者悬壶济世,这是他的责任,”陆以观道,“就好比你从小生活在宗门的庇护之下,倘若宗门被妖魔袭击,你是否会不顾一切代价去拯救宗门?” “自然。”蔡微月毫不犹豫地回答。 “所以他也在不顾一切代价去拯救村民。” “……”蔡微月再次沉默,直到很久,她才开口,“可他自己会死。” 蔡微月所说的一切代价,不包括自己的生命。 破元剑宗一直教育着弟子,只要活下去就还有机会,在任何处境之下都得努力活下去,回到宗门。 “小阿月,你从小衣食无忧,遇到最大的困境无非就是秘境里的妖兽,你是修士,只要活下去,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,可池思这些人不一样,仅仅只是活下去,就已经耗尽他们全部的力气,他必须有所选择。” 蔡微月从来没有接触过凡人,也不懂他们是如何生活在这个妖魔横行的世上,但她此刻是有点钦佩他们的。 她不再看向药堂,而是坐在屋顶上,看着灰蒙蒙的天空,闭上眼睛,开始修炼。 这里的灵气少得可怜,和宗门根本不能比,但修炼总是要继续的,就算灵气再少,能吸收一点是一点。 “恩人、恩人……” 修炼到一半的时候,蔡微月听到一道怯生生地声音。 “恩人,您怎么在屋顶上?快下来回家吧!” 是小舒的声音。 蔡微月看了一眼周围,天色已晚,月牙半悬在天空,药堂里点上了蜡烛,小舒在药堂里帮完忙,提着灯笼站在墙角下,轻声唤着蔡微月。 从屋顶跳下,蔡微月轻盈地落在小舒的身边。 “恩人,先生太忙了,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您,您不要生他的气。”小舒轻声细语道。 蔡微月看着眼前的少女,回忆起小时候宗门的师姐接她的情形,她接过小舒的灯笼,走在她前面,握住小舒的手:“我生什么气,疫病肆意,你们抵抗疫病本就辛苦,天黑小心些。” 小舒瞧着蔡微月恬静的侧脸,又垂头看和她们紧握的手,露出一抹浅笑,跟在蔡微月的身后往家的方向走去。 走到一半,蔡微月蓦然停下脚步,小舒握着蔡微月的手,轻声问:“恩人,怎么了?” 蔡微月侧目看向她们身后,漆黑一片,什么都没有。 “没事。”蔡微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,看着自己的脚,“鞋里进沙子了,我抖一抖就好。” 顺利抵达小舒家,蔡微月回到房间,待小舒睡下之后,她偷偷地出了门,再次回到药堂。 此时药堂的灯还未熄灭,消瘦的人影坐在瓦罐前,盯着火侯。 蔡微月悄无声息地来到池思的身边,将池思吓了一跳。 “又在试药呢?”蔡微月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,直接将一袋沙鼠丢在地上,“找个东西替你喝呗。” 池思诧异地看向蔡微月,转身去药堂里拿纸笔:“恩人,你能抓到沙鼠?” 沙鼠在戈壁荒漠里很常见,它们在地底下啃食着植物的根茎,对戈壁的危害很大。 它们拥有敏锐的感官和小巧的身躯,普通人想要抓到它们需要消耗很长时间,以前还有人能抓一抓,因为它们的口感还不错,但现在疫病肆意,根本空不出人手去抓捕沙鼠。 蔡微月记得瑞凌长老试药会用专门饲养的白鼠,虽然这里没有白鼠,只有沙鼠,但应该大差不差。 于是蔡微月来之前特地去村里外面的戈壁转悠了一下,顺手抓了一袋沙鼠来。 “我会帮助你们抵抗疫病,需要什么就和我说。”蔡微月虽然不能理解池思的行为,但村子里这么多人命,蔡微月也做不到见死不救。 她甚至将自己仅有的二十块灵石放在桌上:“这是灵石,可以换药效更好的药材和医书,剩余的也够村子五年的开销。” “池思,你是一位很好的大夫。”蔡微月在纸上写道,“这些年你做得很好,你要好好活下去。” 眼前的少女神色认真,火光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,显得格外柔和。 池思看着后面那句话,蓦然鼻腔一酸,他向后退了一步,然后双膝跪在地上,对着蔡微月深深地跪拜。 蔡微月不看他,扭头熄灭药罐的火,将里面的药倒出来,转头从地上的袋子里抓出一只沙鼠,将药蛮横地喂了进去。 随后便将沙鼠丢在池思的面前,没过多久,沙鼠开始抽搐紧接着口吐白沫,不省人事。 “又失败了。”蔡微月看了一眼池思,抬手写下一行字,“你觉得自己还能经得住几次试药?” 池思将沙鼠捡起,露出一抹苦笑。 蔡微月说得对,他这样的身体,根本撑不了多久。 “去睡觉,明天带你去买医书和药材。”蔡微月写完后,起身伸了个懒腰,抬腿就离开了药堂。 池思看着那堆灵石和沙鼠,在原地站了很久,才慢慢回到他自己的房间。 * 翌日,蔡微月拉着一辆马车来到药堂。 “小满,你家先生好了没?”蔡微月在外面等了一盏茶的时间,也就没见到池思出来。 小满匆匆忙忙跑来,脸上有些不好意思:“蔡姐姐,先生需要把这几天的药分给大家,您再等等嘛~” 自从昨天谈心过后,小满也不叫蔡微月恩人了,直接喊上姐姐,蔡微月对称呼并不怎么在乎,随便叫什么都行。 “就你们磨叽。”蔡微月叹气,“你先上车,我去看看。” 小满惊讶:“我、我也可以去吗!?” “是啊,上去吧。”蔡微月随便揉了揉小满的头,将他塞入马车。 主要是除了小满,没人会手语,等会交流起来容易一些。 药堂的池思见蔡微月进来了,手里的动作也加快了些,没多久,五天的药很快就配好了,只需要叫人按时煎药就行。 池思在蔡微月的目光下,乖乖地上了马车。 “对了,你们村子有什么武器没?”蔡微月踏上马车的时候,忽然想起来,她现在没有剑,玄雷鞭是母亲的遗物,不是她惯用的武器,也不能经常用。 “柴刀?”小满率先想到。 蔡微月摇头:“不行,太短了。” “杀猪刀?” “……”蔡微月没搭腔。 此刻池思拍拍小满的肩膀,手不断比划着什么。 小满立刻翻译:“先生说,马匪刚刚出现的时候,村子里的老刀匠造了一把斩马刀,专门对付马匪的,但是因为刀太长太重了,村里没人能拿得动……” “在哪呢?”蔡微月眼睛一亮! 于是在池思的指引下,蔡微月来到一间破旧的屋子,在里面找到那把很长很重的斩马刀。 它被随意地放在角落里,刀柄和刀鞘皆是灰尘。 蔡微月将它小心地拿回马车里。 小满见蔡微月拿着一把两米长的刀,不禁傻眼:“蔡姐姐,这刀比你人还高……” 蔡微月接过池思递来的帕子,将刀擦得干干净净:“这刀不错。” 握住刀柄的时候,手感极其舒服,蔡微月慢慢地将刀拔出,露出一截刀刃,放了这么久,刀刃居然没有生锈,依旧锋利,蔡微月很满意。 可意外马上出现了。 拔到一半,蔡微月发现刀太长,她手短,拔不出来全部的刀…… “噗呲!”小满忍不住笑出声来。 就连池思也弯了双眼。 蔡微月干咳一声,将刀收了回去:“出发!” ———— 关于斩马刀这一段可以看看B站含亮老师斩马刀那一期,很强,但拔刀和收刀的时候确实很搞笑hhhhh……链接附上:BV1HM4y1k7c2 玉门 太阳刚刚地平线上升起,黄沙又开始弥漫,蔡微月披着斗篷防御风沙,驾着马车沿着官道一直往前。 根据小满所说,只要沿着官道走,就能抵达戈壁最大的城镇——玉门。 “蔡姐姐,你都架了一天的马车了,你不累不困吗?”小满从马车探出一个头来,“要不我来,你去车里休息一会儿?” “我不困,小孩驾什么马车,老老实实和你家先生睡觉。”蔡微月瞥了一眼小满,拒绝道。 前面有个大拐弯,虽然马匪在官路出没的几率很小,但也不能掉以轻心,让小满出来驾车,可不就是一道活靶子? 但蔡微月并没有想到,她自己也是马匪眼中的肥羊。 埋伏在道路两边的马匪已经等了半个月了,见一辆马车行来,驾车的还是一位貌美的小姑娘,这歹念立即涌上他们的脑子。 刚刚进入弯道,蔡微月就发现埋伏在官道两边的马匪,心里一阵无语,真是说什么来什么。 她低声道:“小满,不要出声。” 马车里,小满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池思,轻声问道:“蔡姐姐?” 紧接着,小满便听两道道惨叫声,以及什么东西破空回来落地是声音,马车依旧平稳地行驶着。 “不愧是你啊。”收魂幡里传来陆以观的声音。 蔡微月面无表情:“睡你的觉去,老实一点。” “好好好。” “蔡姐姐,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?”小满试探地轻喊了一声。 蔡微月将玄雷鞭上的血甩干净:“两个马匪,我杀了。” 听着蔡微月风轻云淡的语气,小满吓出一声冷汗,可又不敢吵醒还在休息的池思,只好捂住嘴巴,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,与蔡微月并排坐在一起。 “蔡姐姐,你没受伤吧?”他瞧见蔡微月裙子上沾的血,紧张地看向蔡微月。 蔡微月握紧缰绳:“不是我的血,别紧张,前面应该就是玉门了,叫你家先生起床吧。” 没过多久,马车顺利抵达玉门,城门的守卫简单地检查了蔡微月一行人的行李后,对着那把斩马刀犯了难。 “这刀是我的,你们玉门可有修士?”蔡微月望着城门后的玉门,若有所思道。 其中一位守卫回答:“来玉门的修士很少,姑娘可是修士?” 蔡微月直言不讳:“炼气后期,散修。” 那守卫瞪大双眼,玉门城主也是一位修士,如今也只是炼气中期。 现如今,有不少修士和官府合作,双方达成一种微妙的共识,让百姓不受战乱之苦,可也有些修士拿着官府的俸禄不干实事,就比如玉门的城主,不然马匪也不会如此猖獗。 “小人不知您的身份,多有怠慢,还望您恕罪!”守卫连忙道歉。 “无碍,你知道城里的修士有多少,都住在哪吗?”蔡微月继续问道。 “这个……小人就不知道了,不过我们城主也是一位修士,您可以去城主府问问。” “城主府是不是在那个位置?”蔡微月抬手指了个方向。 守卫点头:“是的是的,不愧是修士,这都能知道!” 蔡微月望着城主府空中的大片怨气嗤笑一声,这么明显,想不知道都难吧。 守卫们恭敬地放行,在蔡微月走后,他们立即将这则消息送入城主府。 “小阿月,这个玉门也有问题啊。”陆以观从收魂幡里钻出来,“那怨气冲天,显然是不少人命啊……” “嗯,有空去看看。”蔡微月回答。 玉门不愧是这一带最大的城镇,占地面积大,商铺应有尽有,街道也十分热闹,小贩们热情地吆喝着,路上人来人外,马车只能慢悠悠地往前走。 池思和小满轻车熟路地去往药铺购买药材,而蔡微月则直接走进对面的医馆。 “这位姑娘,”医馆里的有位年轻的大夫迎了上来,瞧见她裙子上的血迹,问道,“可是受伤了?” 蔡微月不喜欢此人的目光,和瞧见鸡的黄鼠狼一样,令人烦闷,她眉毛一挑:“刚刚杀了鸡,不小心沾上的。” 一听到杀鸡,那大夫的目光立即就变得不一样了,鄙夷地看着蔡微月,语气敷衍:“哦,那你来医馆是?” “你们医馆,有治疗疫病的药方吗?” 一听说疫病,那大夫神情立即变色,毫不客气地将蔡微月赶出了医馆,随后立即拿出一罐白色的粉末,洒在蔡微月刚刚经过的地方。 “晦气!多洒一些,别被传染了!” 蔡微月:…… 此时池思和小满刚从药铺出来,见蔡微月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,小满轻声询问:“蔡姐姐,你怎么了?” 蔡微月指着那医馆:“我问有没有治疗疫病的药方,他们把我赶出来了。”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。 “是这样的,这里的人对疫病避之不及,我们之前也被赶出来过来,但奇怪的是,玉门好像没有人感染过疫病……”小满解释道,“蔡姐姐你别不开心,我们不说疫病的事情,就不会赶出来。” 蔡微月一听,更加不高兴了:“凭什么,他们开医馆开药铺的,一提到瘟疫就不让人进去,这是什么道理!” 小满见她生气,也不敢继续搭腔,低着脑袋拉住池思的袖子。 “不是对你生气。”蔡微月也意识到自己吓到他了,“等一下,你刚刚说玉门里的人没人得过瘟疫?” “好像是这样的……”小满点点头,“我听大人们说,玉门没人死于疫病……” 蔡微月又想起刚刚医馆的大夫洒的白色粉末,眉毛一挑:“给我点钱,你们先上车,我去去就回。” 接过小满给的铜板,她来到马车边,拿着斩马刀再次走进医馆。 “你刚刚洒的东西是什么?”蔡微月一进门,就拉住刚刚的大夫,指着被放在桌上的药罐问,“你们玉门为什么没人感染瘟疫?” “你还敢进来?”年轻的大夫瞪着蔡微月,“我看你是个女人才没对你动手,识相的赶快滚出去!!” 蔡微月啧了一声,不耐烦地开口:“我给你钱,你回答我的问题。” “给钱?”那大夫上下打量着蔡微月的衣服,一把将蔡微月推开,满脸嫌弃道,“你能有什么钱,病窝里出来的,别脏了我的地!” “啧。”蔡微月冷冷地看着那人,抬手就将刀架在大夫的脖子上,“能不能好好说话?” “你做什么!?”大夫被吓一跳,但瞧着这两米长的刀,觉得是小姑娘用来唬人的,强硬道,“你敢威胁我?你知道我们同济堂背后是谁吗?!” 蔡微月冷冷道:“不知道,也没兴趣知道,你那罐白粉我要买,你卖不卖?” “不卖!”大夫恶狠狠地瞪着蔡微月,仔细一看,少女脸上虽然沾着沙土,可长得比花楼的姑娘还要好看许多,不免心生淫念,“小姑娘,我知道你想救人,这驱疫粉也不是不能给你,你只要把我伺候好了……” 蔡微月冷笑一声,握着刀的手立即松开,那大夫立即被斩马刀压在地上,怎么使劲都推不开刀,脸都憋成猪肝色了, “嘴巴放干净点。”蔡微月瞥了一眼地上的大夫,抬手将小满给她的铜板丢在他身上,还不忘踢他一脚,扭头在药罐里抓上一小把,低头一闻,一股淡淡的想起萦绕在鼻尖。 她转身把斩马刀拿起来,见那年轻的大夫呼吸急促,嗤笑一声:“就这?” 嘲讽结束后,蔡微月大步离开医馆,钻上马车,将粉末递到池思的面前:“你能闻出里面有什么吗?” 小满连忙同步翻译。 池思低下头,就着蔡微月的手闻了闻,抬手在纸上写下药材的名字,写了七八种之后,池思开始迟疑,他又低头嗅了嗅粉末,伸出手指沾上一点,放入嘴里辨别,随后摇了摇头。 “先生说,还有几味药材他辨别不出。”小满看着池思的手语说道,“但先生能确定,这个粉末对疫病有很大的作用。” 蔡微月点头:“那应该没找错。” 池思起身要下车,小满连忙拉着:“先生,你去哪?” 池思指着那边的药铺,他辨别不出来,但药铺的掌柜肯定能分辨出来。 于是三人又下车去往药铺。 药铺掌柜是一名六旬老者,看上去慈眉善目的,见蔡微月手里的白色粉末,不动声色地道:“池思小友怎又回来了?” “掌柜的,您帮我们看看,这药里是什么药材?”小满连忙说道。 掌柜看了一眼池思,感叹道:“池思小友,这些年来你一直来这里买药,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治疗沙村的疫病,但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们啊……” “为什么?”蔡微月蹙眉,“那么多人死在疫病里,你知道治疗疫病的方法不告诉他,你和对面同济堂是一伙的?” “小姑娘,你拿了同济堂的驱疫粉就赶快走吧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”掌柜心急火燎地催促,“他们马上就会过来的!” “谁啊?你说对面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?”蔡微月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。 刚想继续询问,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:“就是她!!” 蔡微月口中那名贼眉鼠眼的大夫,带着三五个官兵过来了,药铺掌柜一听到声音,立即躲了起来。 “就是这个娘们打得我,她还抢了驱疫粉,快把她抓起来!!” 我叫陆以观 “就是这个娘们打得我,她还抢了驱疫粉!!”那大夫怒气冲冲地指着蔡微月,“她是疫病堆里出来的,谁知道她有没有感染,必须把抓回去!!” 看热闹的百姓一听见蔡微月是从疫病的村子过来的,立即退避三分。 蔡微月不爽地看了他一眼:“把你的手指给我缩回去,再指着人,我帮你剁了它。” “你们看,这娘们居然敢如此嚣张!赶紧把她抓进大牢!!” “蔡姐姐……”小满害怕地拉住蔡微月的衣摆,“他们怎么要抓你啊?” 池思虽然听不见,但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,他多少能猜到一些。 他快步来到蔡微月的身边,抬手想说些什么,却被蔡微月推了回去:“小满,看住你家先生。” 蔡微月扭头看了一眼疑惑的池思,有些好笑地想:这哑巴,还想帮她出头呢? 池思目光扫来,眉眼皆是担忧,蔡微月对他摆摆手,示意他别担心。 “什么叫做抢?本小姐没给你钱吗?”蔡微月盯着那贼眉鼠眼的同济堂大夫,“你说的靠山,就是官府的人啊?” “怕了?怕了就给我磕头认罪!”那大夫一脸得意,“省的受皮肉之苦!” 蔡微月点点头,语气浮夸:“哇,你好厉害啊,居然能让官府的人帮你做事。” “哼,我堂姐可是城主的第十八房夫人,得罪我,有你好受的!” “哇!原来是这样啊,你堂姐真厉害,这么忍辱负重。”蔡微月毫无感情地棒读,甚至翻了个白眼,随后扭头看向小满,“小满,带你家先生去最近的客栈开房,我去见见这个玉门城主。” 说罢,她无视那大夫和几名官兵,自顾自地出门往城主府方向走去。 “蔡姐姐……”小满握住池思的手,有些担心地看着蔡微月的背影。 “她这是什么意思?”那大夫见她就这么走了,顿时觉得颜面扫地,恶狠狠地瞪着身后的官兵,粗声道,“上,跟上去!” 蔡微月挥动着斩马刀,剑鞘砸向那大夫的大腿,他立即跪倒在地上,冷汗直流,发出一声哀嚎。 “别叫。”蔡微月聊起眼皮,语气逐渐冰冷,“很难听知道吗?” 大夫颤抖着身体,死死地咬住下唇,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,那群官兵推搡不止,不敢上前一步。 握着两米长刀的少女看了他们一眼,面无表情走向城主府。 * 黑气盘旋在城主府的上空,不断翻涌,似乎想逃离出去,可却被什么东西给拉住,只能在空中不断挣扎。 站在墙边的蔡微月抬头看着那些怨魂,眉头紧锁:“陆以观,这是怎么回事?” 陆以观抬手搭在蔡微月的肩膀上,摇摇头道:“看着架势……是个邪修。” “我当然知道是邪修,”蔡微月冷声道,“我问的是那些怨魂黑气,为什么萦绕在空中。” “不知道啊,”陆以观一脸无奈道,“我又不是邪修,进去看看?” 蔡微月冷眼看着陆以观:“我知道你知道,你只是不想说而已。” 陆以观耸肩:“抱歉。” 这是蔡微月的入世,不是他的,如果什么事情都帮她,那这入世一点作用都没有,对她百害而无一利。 蔡微月也理解陆以观,并没有继续为难他,而是靠在墙边思考着。 想到同济堂那大夫有恃无恐的嚣张样子,蔡微月敢笃定,疫病的事情一定与这个玉门城主脱不了干系。 除了玉门,其他村子都被疫病折磨,而同济堂明明有治疗疫病的药却不拿出来,反而赶走或者抓走询问疫病药方的人,药铺掌柜的反应也很奇怪。 再加上城主府翻涌的怨魂,蔡微月心中有了一个答案。 她直接来到城主府门口:“叫你们城主出来,有事找。” 门口的侍卫简蔡微月气势汹汹,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刀,顿时警惕起来:“你找我们城主大人什么事?” “我与你家城主皆是修士,交流交流修炼心法。”蔡微月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,“让他赶紧出来!” 最后那句话,蔡微月用了点灵力,周围吹起一阵风,其中还夹杂着一道剑气,直直地飞向城主府大门,将其劈成两截。 “是是是……小人这就去通报!”侍卫当即连滚带爬地进去。 没过一会儿,就有一位炼气初期的老者跑来,一见到蔡微月,立即抬手行礼:“道友!” 蔡微月挑眉:“你就是玉门城主?” “不敢不敢,老朽只是管家,城主已经在府内设宴,还望道友赏脸?”管家露出一抹笑容,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。 蔡微月冷笑一声:“宴席都准备好了,很熟练嘛。” “道友这是什么话,您刚入城的时候城主就得到了消息,当即吩咐下人设宴,老朽刚准备去请您,没想到您已经来了。”老管家说话滴水不漏,语气也毕恭毕敬,“真可谓是,心有灵犀啊!” “哦,”蔡微月满意地点点头,“这样啊。” “招待不周,道友请。”老管家上前两步,带着蔡微月进入城主府。 铺天盖地的怨气扑面而来,让蔡微月直皱眉。 扭头看见陆以观则是满脸舒爽:“残魂当久了,见到同类不免心生欢喜……” “……”蔡微月很难苟同陆以观的话,丢给他一个刀眼让他自己体会。 老管家将蔡微月带入庭院之中,此时宴席之上已经有四五人,皆是炼气期修士,其中修为最高的是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子,已然炼气中期。 席间酒菜丰富,还有一群美姬在旁边翩翩起舞。 “想必这位就是玉门城主了吧。”蔡微月直接来到中年人的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 此人中等身材,四方脸庞,浓眉之下有一双充满邪气的黑眸,眼下泛青,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。 玉门城主唐勘与她对视,握住酒杯起身,利用身高优势低头睨她,不动声色地打量着:“在下唐勘,敢问仙子名讳?” “我叫陆以观,”蔡微月稍微仰头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“唐城主,空中的怨气是怎么回事?” 此时,躺在收魂幡的陆以观满头问号:“不是?小阿月你什么意思?” 为什么用他名字,谁家姑娘会叫这个名字啊? 然而蔡微月并没有理他,唐勘也没多在意蔡微月的新名字。 “唐某也不知道,”唐勘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怨气,语气自然道,“它们一直在这里,怎么都赶不走,敢问陆仙子可有什么法子?” “哦?”蔡微月环视那些修士,“那这些人是?” “诸位道友都是途径玉门望见着怨气,过来助唐某一臂之力的,”唐勘微笑道,“不知陆仙子能否出一份力?” 坐在席间的修士们皆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,其中还有几位忧心忡忡地望着天上的怨气。 “好啊。”蔡微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,“能为玉门百姓做点事,也不费我这一身修为。” “如此甚好啊!”唐勘爽朗大笑,“还未请教陆仙子出自何门何派?年纪轻轻就已经炼气后期,真是后生可畏啊!” “无门无派的散修罢了,偶尔得到一本功法,”蔡微月漫不经心地入座,给自己倒了杯酒,“运气好罢了。” “哦,原来是这样。”唐勘笑眯眯地看着蔡微月,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,“看来陆仙子也是有大机缘的。” “诸位,今晚就在唐某这里歇下吧,管家已然安排好房间,等明日我们再一同商议怨气之事!” “好啊!” “城主太客气了!” 蔡微月笑而不答,捧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喝着,舞姬们纷纷入场摇晃着柔软的腰肢,一颦一笑皆是勾人心魄,叫人恨不得沉浸在温柔乡里。 酒过三巡,唐勘让舞姬们将修士们抬入客房休息,有些色欲重的,直接对着舞姬动手动脚,淫笑地搂着美人,进房逍遥快活去了。 蔡微月拒绝下人搀扶,晃晃悠悠地往后院走,看样子醉得不清。 管家见蔡微月老老实实进入房间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,随后来到唐勘身边,附身在他耳朵说了什么。 “炼气后期又如何?”唐勘眼里涌出不屑,“喝了散灵酒,还不是任由我宰割!” “主人说的是!” 邪修 关上房门,蔡微月步履稳健地躺在床上,没有一丝醉意。 “散灵酒……”陆以观摩挲着下巴,“没想到区区炼气期的邪修,居然有这种东西。” “他背后肯定有人在操控。”蔡微月思索,“先等等看吧,不出意外的话,唐勘是想抢我心法。” “还以为你会喝下去,”陆以观脸上露出一抹赞赏,“你是怎么知道酒有问题的?” 蔡微月淡淡道:“宗门长老教的,邪修手段频出,我们总得防备一些。” “原来如此。”陆以观若有所思,“今晚的动静应该不小啊……” “杀了他不就行了。”蔡微月看了一眼摆在床头的斩马刀,“只要刀够快,能闹出什么动静?” 陆以观笑出声:“倒是忘记你的脾气了。” 毕竟,她可是“杀夫”不眨眼的蔡微月啊。 月黑风高,窗外传来风吹动树叶的飒飒声,猛得一听,颇有几分诡异。 房间里,壮硕的男子正搂着美女呼呼大睡,身下二两肉还堵在女子的下体里。 蓦然,女子睁开双眼,抬手掐住男子的咽喉,男人瞬间察觉到不对劲,挣扎着要起来。 那女子眼神空洞,力气却奇大无比,他根本挣脱不了女子的束缚,等他运气灵力,却发现灵府已经空空如也! “什……” 还未等他说完,女子捂住他的嘴,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,当即鲜血四溅,喷洒在床上和墙壁之上。 白色的气流从男子七窍中冒出,缓缓飘向窗外。 黑影不知何时来的,那白色气流蜿蜒婉转地飘向他,进入他的身体里。 “嗯……到底才是炼气初期,还不够塞牙缝。”唐勘脸上满是嫌弃地擦擦嘴,而后他扭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,“就剩下那个炼气后期……只要吞了她的修为,我也能进入炼气后期,上交怨气后,很快我就能筑基了!” 待他走后,房里的女子宛如烂泥化开,成为一堆沙土,而那死去的修士则是化成一缕黑气,飘向空中,与城主府上方的黑气融为一体。 另外一边,陆以观敏锐地察觉到黑气的增多。 他飘到床边:“天上的怨气增多了。” 蔡微月与他对视一眼,随即立刻躺在床上盖好被子,胸口平稳起伏,好似真的睡着了一样。 在她躺床的那一刻,陆以观也消失在原地,进入收魂幡里,等着好戏开场。 没一会儿,便有人来到蔡微月的窗外,那人轻轻地戳破窗户纸,观察着里面的情况,确定蔡微月真的睡下了之后,悄无声息地将门打开,顺利地来到蔡微月的床边。 见她毫无防备的睡颜,唐勘露出一抹讥笑,他伸出手,慢慢地凑到蔡微月的面前,刚想吸取她的修为之时,一条鞭子快速从被子里窜出来,锁住唐勘的脖子,不断勒紧! “咳咳咳!!”唐勘涨红了脸,望着一脸玩味的蔡微月,顿时明白事情已经败露。 他的手里立即汇聚一股黑气,袭向蔡微月,那黑气来势汹汹,煞气外露,要是被碰到后果不堪设想。 蔡微月握住斩马刀刀柄,抬腿将刀鞘踢出,长刀出鞘,一刀将那黑气斩成两截儿,两团黑气扭动几下,立即分开继续朝着蔡微月袭来。 下一秒,锋利的长刀再一次将黑气斩断,分成四份! 蔡微月敏锐地发现,这些黑气能无限分化,不能再继续斩断。 于是她长刀往回转,刹那间来到唐勘的身后,将刀刃抵在他的脖子上,同时将玄雷鞭收回。 “陆仙子……有话好好说……”唐勘谨慎地看着脖子上的刀刃,生怕蔡微月一个不小心,血溅叁尺。 蔡微月扣住他的命脉,低声道:“老实交代,瘟疫、怨气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 “我说我说,你先把刀拿开……”唐勘也是个没脸皮的,“我什么都说。” 可蔡微月根本就不吃这一套,长刀立即划破皮肤,溢出鲜血:“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,说!” “好好好……”唐勘连忙应和,在蔡微月看不见的地方,汇聚了一大团黑气,“府上的怨气是……” 他猛地转身,黑气从他身体冲出,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,将蔡微月连人带刀击退,房屋和门窗全部黑气冲毁,发出巨大的声响。 “轰——” 少女全身都是灰尘,眼神透出一股凶狠之意:“找死!” 不再保留实力,蔡微月在呼吸之间便来到唐勘的面前,一拳揍在他脸上,将他门牙打掉,顿时鲜血飞出,被她的掌风吹起,溅在地上。 那血刚接触地面,就冒起一阵黑气,地面被腐蚀一个小坑,随后黑气逐渐升入空中,与上面那一大团融合在一起。 “……”蔡微月注意到这个细节,眼里闪过一丝寒霜,“你在吸食别人的修为?” 血液具有侵蚀性,那是同类相食的邪修所拥有的特殊伤害。 唐勘狞笑着起身,黑气源源不断从他身上冒出,修复着所有的伤口:“你知道得太晚了!受死吧!” 黑气铺天盖地袭来,要将蔡微月整个吞噬。 少女并不慌张,她握紧那两米长的斩马刀,变换着身位以攻为守,将那些黑气全部斩断于刀下,与此同时她也在不断地接近唐勘,试图砍掉他的脑袋。 唐勘自然也察觉到她的意图,立刻召唤出一团怨气将自己包裹住,狞笑:“就凭你,也配杀我?!” 等他将这臭丫头弄死,她所有修为都可以归他所有!到时候,他就能抵达炼气后期,和那位大人进行下一步交易了! 听着唐勘猖狂的笑声,蔡微月眼里一片冰冷。 她在陆以观面前夸下海口,说不会闹出太大动静,事实却是在狠狠地扇她的脸。 “杀你不是有手就行吗!!” 蔡微月猛地冲到唐勘面前,后者连忙涌出黑气来抵御蔡微月的大刀,可在下一秒,他瞧见蔡微月手里并不是那把长刀,而是一把闪烁着雷电的长鞭。 “啊!!” 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唐勘的尸体上,雷电瞬间席卷全身,将那些黑气电的全部消散。 “这不可能!”唐勘满脸不可置信,“这怎么可能?!” 一鞭又一鞭,随着唐勘凄惨的嚎叫声,那些黑气也逐渐消散,只剩下一小点围绕在唐勘的身上,而他此刻已经被玄雷鞭抽得血肉模糊, “鞭子脏了,真是晦气!”蔡微月毫不吝啬地用灵气洗涤着鞭子,随后捡起长刀,将唐勘的手脚全部砍断,大量鲜血顷刻喷涌,将地面腐蚀。 “啊啊啊啊啊!我要杀了你!!”唐勘张着血盆大口,恶狠狠地盯着蔡微月,“大人不会放过你的!” 蔡微月嗤笑一声:“你身后还有人呢?叫什么,我带着你的脑袋去见见他。” “做梦!”唐勘无能狂怒地吼着,“大人会替我报仇的!!” “真是一条好狗。”蔡微月垂眸,手中的长刀缓缓抬起,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地将唐勘的头颅砍下来。 唐勘一死,黑气立即消散地无影无踪。 蔡微月抬头看向天空,那些怨气没有了束缚,开始四处逃窜。 “小阿月,不能让那些怨气离开,否则这一片的人都会死!”陆以观从收魂幡里冒出。 怨气一旦扩散,就会啃食百姓的生气,到时候这里将会变成人间地狱! 蔡微月有些不耐烦:“它们要逃我也没有办法……” “有办法!”陆以观飘到蔡微月的身边,神色着急,“收魂幡能吸收怨气,把它们先收起来!” 事到如今,蔡微月也只能按照陆以观说的去做了。 她将收魂幡抛至空中,催动它展开,随后十几道旗帜从飞出,迅速散开,那些怨气碰到旗帜就消失在空中。 除去一些跑得快的,大部分怨气都已经进入收魂幡之中。 蔡微月脸色有些惨白。 收魂幡与蔡微月的神魂相连接,怨气太多,而蔡微月也是头一次使用收魂幡吸收怨气,难免有些不适。 她现在很想吐。 “呕……”蔡微月捂住胸口,“好恶心……” 陆以观拍着蔡微月的后背,虽然说他碰不到她,但声音却温柔:“真厉害小阿月,你做得很棒。” “躲在后面的那个,”蔡微月声音有些虚弱,“再不出来,送你和唐宵在下面团聚。” “陆仙子、陆仙子饶命啊!”老管家哆哆嗦嗦从草丛里爬出来,跪在蔡微月的面前,“我是、我是被威胁的,是那个邪修威胁我的!!” 蔡微月将刀架在他脖子上:“把你知道的,都说出来!” 原来,真正的唐勘已经死了,被邪修夺舍了。 邪修来的第一年,玉门就开始有瘟疫出现,紧接着就开始死人,那邪修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救治玉门百姓,百姓对他感恩戴德, 紧接着,疫病开始大规模扩张,邪修说制作驱疫粉的草药很少,只能救玉门的百姓,其实是那邪修为了收集怨气,将治疗疫病的药材给垄断了。 只要有人提及疫病,就会驱逐出去,因此,玉门之人对疫病闭口不谈,给邪修带来了不少便利,朝廷的人看到玉门表面的繁荣,丝毫不做深究就走了。 之后,秀秀下了死规定,药铺不能售卖治疗疫病的核心药材,否则就将他们丢入疫病堆。 这些年来,因为疫病死去的人数不胜数,全部都聚集在城主府上空。 “他用这些怨气来修炼?”蔡微月沉吟道,“可他也吞食修士的灵力……” “仙子,那邪修身后有个神秘人,他收集怨气到一定程度,那神秘人就会过来,将怨气带走一些……”老管家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和盘托出,“仙子,这便是我知道的一切,还望仙子绕我一命啊。” 蔡微月将长刀收回:“你将治疗疫病的药材和药方告知玉门大大小小的村落,叁个月后,若是还有疫病,纵使你逃到天涯海角,我也会来取你狗命!” “是是是,仙子放心,我一定将功赎罪,将疫病全部消除!”老管家跪在地上,对着蔡微月直磕头。 蔡微月强忍着身体不适,在老管家身上留下一抹灵气后,离开了城主府。 女马匪 黑沉沉的夜,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,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。 万籁俱寂。 烛火照亮池思的侧脸,渡上一层柔光,火光在他眼底闪烁,一片柔和。 他手里握着一支笔,正在翻阅着今天新买的医书,将有用的药材誊抄下来,打算明天去药铺里买一些。 “先生……”小满推开房门,从外面走进来,“您怎么还没睡觉啊?” 他晚上夜起,这家客栈有些破,墙上破了个洞,便瞧见池思的房里还未熄灯,于是就过来看看。 池思放下笔,抬手解释:“等会就睡了,我看完这点。” “嗯。”小满点点头,刚想回去,忽然又想到了什么,“先生,你说蔡姐姐现在在做什么?怎么还不回来?” “不知道。”池思摇摇头,抬手摸了摸池思的小脑袋,手势不断变换,“不过她是修士,不会有事的,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,快回去睡吧。” “那先生你也早点休息。”小满打了个哈欠,揉着眼睛回到隔壁。 待小满走后,池思又看了会医书,等到半夜才熄了灯,脱掉外套,缓缓来到床上躺下。 刚躺下没多久,窗边传来一阵响动,紧接着窗户被人打开,可池思听不见,一点反应都没有。 直到有只冰冷的手摸到被子里,碰到他的侧腰,池思当即心脏漏跳一拍! 急忙扭头,只见少女脸色惨白地倒在他的床边,一只手伸入他的被子里,那双漂亮的眼睛紧闭着,嘴唇发白,不断颤抖着。 蔡微月! 池思有些惊讶,他握住蔡微月的手,开始诊脉,可蔡微月根本没有脉象,他甚至摸不出心跳。 这个认知让池思大为震惊,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,没有脉象没有心跳,那不就是死人? 可蔡微月全身不停颤抖,分明还活着。 现如今的情况并不能让池思细想,他将蔡微月拉到床上,当务之急得让蔡微月恢复正常的体温。 裹上被子的蔡微月并没有好到哪里去,嘴巴哆哆嗦嗦,好似在说什么。 可池思听不见,他蹙着眉头起身,想去弄点热水,大半夜,小二和掌柜都歇息了,根本没有热水供应,于是池思只能跑到厨房里烧火,半个时辰后,他提着小半桶热水来到房里。 而此时的蔡微月脸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霜,池思不敢再怠慢,急忙将毛巾丢进热水里,稍微拧干后去擦蔡微月的脸颊。 冰霜接触到热毛巾并没有立即融化,但还是有一些效果的,于是池思开始不断地擦拭着那些冰霜,热水冷了就再去烧,来来回回好几个时辰,可蔡微月的情况并没有好转,脸上依旧有细微的寒霜。 热水又变冷了,池思刚想再去提一桶来,却被蔡微月拉住手。 “别去了……”蔡微月眯着眼睛,声音很轻,“没用的……我能熬过去……” 被收入收魂幡的那些怨气很是暴躁,在里面不停地暴动,陆以观都被那些怨气挤到小角落里,不敢轻举妄动。 没有邪修吸收怨气的功法去压制,这些怨气就好像脱缰野马,根本控制不了,所以蔡微月只能熬,等怨气消耗的差不多了,才能想办法处理它们。 池思瞧着满脸冰霜的蔡微月,他听不见她说的话,但他能猜到一些。 消瘦的青年蹲了下来,目光柔和地扫过蔡微月的脸,用他那枯瘦手指在她头上抚摸着,好似在说:别怕。 就在他起身想再再去提热水的时候,视线一阵旋转,随后他被蔡微月拉入床榻。 蔡微月将他压在身下,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,感受着只属于人类的体温。 在她握住池思的手时,她敏锐地察觉,池思的体温能驱散怨气来到的寒霜,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将他拉到床上,环抱着他的腰身,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。 好冷。 这是池思第一感受,蔡微月就像冬日的寒冰,压在他的胸口,冷气从她身上不断传来,汲取着他的体温。 紧接着他蓦然反应过来,他们的姿势……实在是有些…… 唰的一下,池思脸颊涌上一丝不正常的红晕,他甚至不敢乱动,手都不知道往哪放,只能死死地抓住床单。 好舒服…… 蔡微月忍不住喟叹一声,她在池思的胸口上蹭了蹭,小声道:“对不起,冒犯了。” 她在池思的怀中趴了会,紧接着,她开始有些不满足,有着衣物阻隔,池思的体温越来越少。 于是她抬手,将池思的衣服扒开一些,露出一大片肌肤,毫不犹豫地将小脸贴了上去,直观地感受着他的温度。 “……”池思全身一个哆嗦,他仰着头张开嘴巴,脖子划出一道弧线,无声地叫喊,胸口起伏的速度加快,呼吸都急促了不少。 太冷了…… 他想推开她,可摸到她冰冷的肩膀,他又放弃了。 “太硌了……”蔡微月强撑着意识,喃喃道,“等这次过后,我一定盯着你吃饭……” 怎么会有人瘦成这样,胸膛全是骨头,硌得蔡微月脸疼,全身最有肉的地方,估计就是脸颊上的软肉吧? 胸膛的皮肤被她贴冷了,蔡微月开始往上动,将脑袋埋入池思的肩颈处,鼻子轻轻嗅着他的脖子,她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,什么味道她辩不出来,但很好闻,于是她直接贴到池思的侧颈。 零距离接触,肌肤互相贴着,池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,耳朵已然红得能滴血。 胸膛被冰的有些麻木,可他却觉得却越来越热,尤其是蔡微月还不安分地在他侧颈轻嗅,就好像……就好像马匪在轻薄黄花闺女一般,而蔡微月就是个女马匪。 “对不起……但是我现在真的好想咬你一口……”在池思身上贴得越久,蔡微月就越来越不满足。 主要是他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浓,本就不清醒的蔡微月,脑子更加恍惚,以至于让她忘记,池思是个患有耳疾的小哑巴。 “你不说话,我就当你答应了。” 没等到池思的回应,她搂住他的脖子,直接在侧颈上重重地咬上一口,尖利的犬牙划破皮肤,鲜血顿时溢出。 “!!”池思闷哼一声,喉咙里挤出一丝不太清楚的声音,他握住蔡微月的细腰,想要离开。 可蔡微月尝到血腥味又岂会让他逃走? 她搂紧他的脖子,将嘴唇贴在他的侧颈处吸食着血液。 整个房间里只能听闻蔡微月的吞咽声和池思急促的呼吸声。 眼泪划过眼角,顺着脸颊滑入脖子,池思能感受到生命在快速流失。 就在池思以为自己会被吸干血液而亡的时候,蔡微月停下来了,她伸出鲜红的舌头,轻轻地舔舐着被她咬出来的伤口,激得池思不由自主地将腰挺起来,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哼声。 池思的血液很香甜,蔡微月喝得很快乐,随着血液进入身体,那些怨气带来的寒霜也逐渐消失,蓦然,她尝到一丝咸味,神志也恢复了一些。 池思在哭。 她看着脖子上的伤口,不由自主地舔了一口,换来的是池思激烈的反应。 她有些好奇,起身去查看池思,却发现他满脸通红,眼角一片晶莹,目光与她对视后,又快速移开,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地捏住她的衣角。 蔡微月忽然发现,池思长得很好看,尤其是眼角眉梢染上微红,更加好看。 许是男色诱人,又或者是她良心发现,她伸出手,抚摸着池思的脸颊,在他惊讶的目光中,含住他的下唇。 “!”柔软的触感从唇上传来,池思当即脑子一片空白,眩晕感在脑海中炸裂,让他抵抗不了一点。 随后就是唇齿被人撬开,钻进来一条湿滑的舌,在他口腔中毫无章法地胡乱舔舐,勾着他的舌头不断绞弄,水啧声不断响起,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溢出,滑落至下巴。 就在池思回过神来要推开蔡微月的时候,有一股清凉的东西从蔡微月口中传过来,在他的口腔里转了几圈,直接进入他的身体。 侧颈火辣辣的伤口逐渐愈合,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的眩晕感也在这一刻全然消失。 口中的舌头退了出去,池思望着离开的红唇,心里忽然有些失落。 蔡微月抬手擦掉池思嘴角的津液后,当即晕了过去。 只留下眉目含春的池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。 此时已然过了丑时,天色依旧暗沉,没有一丝星光。 过了一会儿,池思恢复了一些力气,他将蔡微月推到床的内侧,缓缓起身,将被子给蔡微月盖好,随后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襟。 他将烛火熄灭,坐在桌子前,对着那本医书枯坐了一晚上。 ———— 终于写到一些感情戏了,呜呜呜呜,求求珠珠!! 吃饭 Y𝔲𝖘H𝔲𝔴𝔁.𝔠𝔬m 第二天临近正午的时候,蔡微月才睁开眼睛。 她坐起来缓缓神,脑子有些疼,仿佛宿醉一样,有些记不清自己怎么会在床上。 “蔡姐姐,你醒啦?” 清澈的少年音从房间里想起,蔡微月扭头一看,小满和池思围在桌子上整理药材。 “我这是……”蔡微月下床,来到他们面前,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 “蔡姐姐,你好厉害!”小满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蔡微月,“没想到玉门城主居然是个大魔头,疫病的事情都是他散布的,蔡姐姐你真是替天行道!!”看圕請至リ首髮棢詀:𝓍ⓘtông89.c𝑜𝖒 “这是我们在药铺分的药材,专门治疗疫病的,”小满满脸笑意,继续解释道,“今天一早,就有人将药材堆在药铺门口,这些是药铺掌柜给我们的,他还将药方给我们了,村子里的叔叔阿姨都有救了!!” 蔡微月点点头,扶着桌子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茶:“我怎么在客栈?” “蔡姐姐……”小满凑了过来,小声问,“我晚上睡得比较熟,一醒来就发现你在先生的房间里,今天先生也有些奇怪,他都不怎么和我说话……” 蔡微月揉着太阳穴,侧目看向认真整理药材的池思,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,池思动作一愣,动作慌乱地将药材包好,根本不敢与她对视。 她记得……昨天晚上杀了唐勘,怨气乱窜,陆以观说将怨气收入收魂幡里,她照做了,之后神识便开始模糊…… 醒来后,那些怨气已经被收魂幡炼化,只是她的修为并没有上涨。 “陆以观,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蔡微月在心里问道。 陆以观朗声道:“蔡微月,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!” “?” 蔡微月一脸懵逼:“我怎么了……我……” “叁更半夜,你居然闯进人家黄花大闺男的房间,爬上他的床!”陆以观语气认真,每个字都让蔡微月体会什么叫做惊心动魄。 “什么?不可能吧!”蔡微月震惊,她怎么可能爬上池思的床?! 等等,她好像确实是在床上醒来的…… “你居然还对他做那样的事情!”陆以观还在继续输出,“我都没脸看!” “我做什么了我!”蔡微月顿时炸毛,催动着收魂幡要对他动粗,“你说清楚!” 陆以观干咳一声:“我也不知道啊,我就看见你从窗户跳进人池思的房间,然后他在照顾你,那些怨气实在是欺人太甚,我被它们撞晕了……” “……”蔡微月也反应过来,陆以观刚刚是在骗她,顿时翻了个白眼。 蓦然,脑海闪过一丝片段,她趴在池思的肩膀上,好像在吸他的血!! 蔡微月立即伸手扣住池思的下巴,去看他侧颈是否有咬痕。 青年脖子上的皮肤完好无损,没有一丝伤痕。 “蔡姐姐!”小满瞪大了双眼,完全没想到蔡微月会对池思直接动手,吓得他懂事地捂住眼睛,“你要对我家先生做什么……” 池思也没想到蔡微月会来这出,他脸颊泛起一丝红晕,立即拨开蔡微月的手,垂着眼眸整理着自己的衣襟。 蔡微月干咳一声:“没、就想起了一些事情……” 后面她好像轻薄了他,但那也是为了治疗他失血过多。 但她很清楚很明白,输送灵力也不一定咬嘴对嘴啊…… 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,但这一刻,她觉得她没脸再在池思面前待下去了。 “小满,你和你家先生说,昨天晚上我是……不小心的,多谢他昨天晚上照顾我。”蔡微月拎着斩马刀来到窗户边上,“我出去一趟,你们收拾收拾,想买什么买什么,我等会过来结账。” 说完她从窗户跳出去,根本不等小满开口挽留。 没有办法,小满只能将蔡微月的话用手语转述给池思。 消瘦的青年看完后,垂下眼眸,他轻咬着下唇,沉默了许久。 不小心…… 也对,她那个状态,可能都不是清醒的。 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吧。 * 从窗户一跃而下的蔡微月,此刻又来到城主府。 “陆仙子,您还有什么吩咐?”老管家点头哈腰地看着眼前的少女,生怕她一刀下来,送他和唐勘相聚。 蔡微月瞄了一眼城主府:“你们新城主是谁啊?” “据说是官府从京城调过来的修士,还在路上。”老管家老实回答。 “我帮官府杀了邪修,是不是……”蔡微月伸出拇指和食指,互相摩挲了两下。 精明的老管家立即明白蔡微月想要什么。 再次从城主府里出来后,少女手上多了一个储物袋,里面塞满了灵石和钱财。 蔡微月很满意,将斩马刀收进储物袋,晃晃悠悠地来到一家成衣店。 给自己买了几套像样的衣服后,想了想,又给池思、小满和小舒各买了两套。 出了成衣店,蔡微月又来到肉铺摊,将屠夫的肉全买了,让他提前下工。 在街上兜兜转转买了不少好东西,蔡微月这才回到客栈。 “蔡姐姐,什么时候回去啊?”小满和池思坐在马车上,小少年从车窗探出个头,高兴地问道。 “先不急。”蔡微月看了一眼恬静的池思,“不是中午了吗,姐姐请你们吃饭,走,去那个酒楼。” 顺着蔡微月的手指看去,小满有些不情愿:“蔡姐姐,那可是玉门最大的酒楼,太贵了……” 蔡微月眉眼展开,从储物袋里摸出十两银子放在他手里:“我请客你怕什么,不让你付钱。” 小满看着手里的银子,眼睛都瞪直了:“这这这……” “走吧,你们不饿啊?”蔡微月牵着马便将两人拉到大酒楼面前。 门口的小二很识趣地接过缰绳:“客官里边请~~” 蔡微月低声与小二交谈着,小二满脸笑容:“行嘞,小的马上给您安排!” “蔡姐姐,先生说不用破费了,我们买些馒头在路上解决就好!”小满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,两人都没准备下车。 蔡微月敲敲车窗:“你家先生那么瘦,不吃点好的,说不定过几年去陪你爹了。” “不会的!”小满带着点哭腔,“先生不会的!” “好好好,不会不会,”蔡微月耐着性子哄,“那你叫他下车吃饭,吃完饭我们就回去。” 于是马车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,两人依旧没有下车。 “先生说,他要回去治疗疫病……” 蔡微月翻了白眼,直接掀开车帘闯了进去。 池思见她突然上来,立刻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指,不断绞着衣角。 “下车好不好?”蔡微月本来满肚子不耐烦,可一见到池思那股气立刻散了,她握住他的胳膊,轻声道,“小满还在长身体,你不吃他也不吃?吃顿饭用不了多长时间,吃完我立即带你们回村,行不行?” 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音,池思诧异地抬头,撞入蔡微月那双漂亮的眼眸之中。 “你吃了我的灵力,我自然能和你这般沟通。”蔡微月弯了弯眉眼,“现在敢看我了?” 收魂幡炼化怨气的灵力,昨天晚上全部被她喂给了池思。 耳朵悄然泛红,心脏也在这一刻逐渐加快,池思垂下头颅,喉结轻微的滑动一下,不再看她。 只不过这一次,他并没有再拒绝。 蔡微月顺利地将一大一小带入酒楼之中,雅间已然备好,饭菜也已经摆放整齐。 看着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,小满嘴角都溢出口水了:“姐姐……这些我们都能吃啊?” 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,不够吃我让后厨再做。”蔡微月拉着池思坐下。 小满欢呼一声,立即拿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! 蔡微月轻笑一声,开始给池思夹菜:“这个对身体好,你多吃点,瞧你瘦得和竹竿一样……” 脑海里不断传来蔡微月的声音,池思愣愣地坐在原地。 这是他第一次“听到”别人的声音…… “吃啊。”蔡微月敲了敲他的脑袋,“傻愣着做什么?” “啧啧啧……小阿月,你居然这么照顾他,”陆以观挪逾的声音响起,“别是起了什么心思吧?” “瞎说什么,他昨天晚上照顾我一夜,我对他好点有什么不对!”蔡微月理直气壮地反驳道。 陆以观:“好好好,最好是这样。” 不再理会陆以观,蔡微月继续盯着池思吃饭。 他饭量很少,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去了,任由蔡微月如何劝说,都不肯动筷。 行吧,蔡微月只能放弃。 小满和池思就完全不一样,他吃得肚子都鼓起来了,还想再吃两口。 “小二,把这些饭菜装好,我们要带回去!”见桌上还有许多菜,小满主打一个不能浪费,让小二装入食盒,一并丢进马车里。 蔡微月付了钱后,驾着马车快速出了城门。 而就在她们离开之后,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。 ———— 霸道总裁蔡微月:瘦不拉几的,抱起来真硌人! 总裁小娇妻池思:默默吃饭。 大家都要好好吃饭哦! 不配 池思病了。 在出城门不久后就开始发热,看样子是感染了风寒。 好在池思他们买的药材中有治疗风寒的,蔡微月将马车停在路上,看着小满用土堆围一个小灶台,动作干脆又利索,很显然是经常做。 紧接着他在马车上摸出一个熬药的器皿,开始煎药。 蔡微月有些心虚,昨天晚上她浑身冰冷,硬生生地趴在池思身上许久,虽然给他输送了灵气,但那点灵气只能愈合池思的伤口。 池思身体本就孱弱,这会终于撑不住病倒了。 叁番五次地给凡人输送灵气是很危险的,他们没有灵根,不能控制灵气为己所用,灵气在他们体内存留越长,就越有危险,所以蔡微月不敢再输送灵气给他。 “我来吧,小满,你去照顾你家先生。”蔡微月戳戳小满的肩膀。 小满嫌弃地看着蔡微月:“蔡姐姐,我不是不相信你嗷,只是你知道这药要煎多久吗?” 蔡微月眨巴着眼睛,她不知道。 “哎,你先去休息一会,等先生喝了药,我们便继续赶路。”小满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尤其靠谱,蔡微月满眼敬佩。 她摸了摸小满的头,夸赞道:“真是个小男子汉!” “别、别摸我的头!”小满红着脸拍开蔡微月的手,“会长不高的!” 蔡微月笑了笑,起身钻入马车里。 车内,池思盖着一层毯子靠在车窗上休息,睡颜恬静,就是嘴唇发白,眉头紧锁,好似在做噩梦一般,看上去挺令人心疼的。 蔡微月垂眸,伸出手将他眉心抚平,随后又将毯子往上拉了拉。 “凡人真是脆弱。”蔡微月喃喃道,“冻一下就会生病……” 或许其他人不一样,只是池思很脆弱。 毕竟他从小就过得很惨,好不容易得到自由,又将自己困在沙村,做起了试药的老本行。 真是……笨得不行。 想着想着,蔡微月又伸手去拨开他额前细碎的头发,轻声道:“傻子一个。” 在戈壁之上驻足,池思睡得很浅,他察觉到有人轻轻地拂过他的眉心,紧接着又帮他拨开头发。 他知道是蔡微月,但他并没有睁开眼睛。 讲实在的,他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柔。 其实对他好的人有很多,村里的人大部分都帮助过他,都对他有恩,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地留在村子里,尽他可能地去帮助他们。 当然,村民都很好,都很感谢他。 可只有她,在知道他试药之后生气,觉得那样是不对的,但他自己都没觉得不对,他之前本来也就是用来试药的,不是吗? 那天晚上,他第一次得到别人的认可,她写过的纸张被他一直珍藏着。 “你是一个很好的大夫,你做得很好,要好好活下去。” 当然,他知道自己和她之间有天壤之别的鸿沟。 她是修士,而他都不算是个正常人,他们之间甚至不能正常沟通。 就算昨天晚上他们做了世上最亲密的事情,他也只能告诉自己,那只是一场意外。 他将自己的想法,死死地按了下去。 他不配的。 直到小满端着药进来,蔡微月才起身离开。 池思被小满叫醒,乖乖地将药喝光,马车才继续赶路。 马车行走在戈壁之上,一路荒芜。 黄沙漫漫,肉眼能看见的范围并不大,但蔡微月作为修士,视力比凡人要好上无数倍,就比如……不远处用来绊倒马蹄的绳索。 “吁——”她拉紧缰绳,将马车停下。 “蔡姐姐,怎么了?”小满从车帘后钻出一个脑袋问道。 蔡微月抬手将他塞回去:“小孩子好好在自家大人身边带着,别来凑热闹。” 就在她说话之际,十来个马匪逐渐靠近。 “是马匪!”小满眼尖,还是瞧见了。 蔡微月从马车上一跃而下,在她脚尖落地的时候,一柄两米长的斩马刀出现在她手里。 “老大,应该就是这辆马车!”一个马匪对着独眼马匪头子道,“这些天都没人从玉门回来,说不定就是马车上的人把狗子和蛋子杀了!” “瞧他们马车后面鼓鼓囊囊的,肯定在玉门买了许多东西!” “诶,马车上下来一个女的!长得还挺好看!” “小心,她手里拿着刀……” “怕什么,她一个小娘皮,能干得过咱们?!” 马匪们纷纷围了上来:“臭娘们,两天前是不是你们将我两个兄弟杀了?” 蔡微月回想起那天进玉门的时候,是杀了两个马匪。 她点头道:“原来你们是一伙的。” “老大,果然是他们杀了狗子和蛋子!!” 独眼虎背熊腰,全身都是肌肉,身上的伤疤密密麻麻,全部都是他在戈壁厮杀的证明,虽然瞎了一只眼,但没人敢嘲笑他,他是这片戈壁最厉害的马匪! “杀了她!”独眼盯着蔡微月,沉声道。 马匪小弟们纷纷抄起家伙,将蔡微月团团围住。 眼瞧着被包围,蔡微月没有一丝惊慌,她将斩马刀的剑鞘伸入马车:“小满,保管好我的刀鞘。” 马车里的小满听闻,立即握住刀鞘的尾部,蔡微月握住刀柄,长刀出鞘!!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,离得最近的马匪就被刀光抹了脖子,鲜血撒了满地! “强子!!” 马匪们红着眼冲了上来,想要蔡微月给兄弟们偿命。 但到底是凡人,蔡微月不用灵力都能将他们打趴下。 “让小弟送死是怎么回事,当老大的这么怂?”蔡微月将最后一个马匪踩在脚下,对着独眼伸出手,一副挑衅的样子。 独眼满眼狠戾,啐了一口道:“你很狂啊。” 蔡微月笑道:“还好吧,我见过一个人,比我狂多了。” “他妈的,欠操的臭婊子,我是在和你聊天?”独眼不耐烦地提着大刀冲了上来,“去死吧!” * 马车继续向着沙村出发,扬起一阵黄沙。 而马车刚刚停留的地方,十来个马匪尸体躺得整整齐齐,其中有具独眼尸体最为特别,因为他的嘴里塞满了沙土,肚子也诡异地鼓起来。 在马车走后不久,一道黑影来到那些尸体面前。 那黑影周身遍布黑气,抬手一挥,就将独眼的尸体剖开,刹那间,沙土混着鲜血,争先恐后地从独眼的肚子里流出。 “……”黑影看着那尸体沉默了一会儿。 最终,还是继续跟了上去。 ———— 黑影:第一见到比邪修还可怕的正道修士! 蔡微月:(微笑) 及时行乐 回到沙村之后,池思依旧拖着病体给村民治病配药。 好在玉门之行收获颇丰,治疗疫病的药方和药材都是有用的,当天晚上,那些感染疫病的村民就有所好转。 村民都纷纷感谢着池思和蔡微月。 但池思表示,这些都是蔡微月的功劳,他没有起到什么作用。 “胡说,要不是你不辞辛苦坚持这么多年,他们也撑不到现在。” 蔡微月娇俏的声音又在池思的脑海中响起。 他垂下眼眸,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一点,只不过下一秒,他又继续投身于药堂之中,像是一只忙碌的蜜蜂,围绕在沙村勤劳地工作。 晚上,沙村人们久违地举办了一场村宴,热闹了好几天,蔡微月也再次感受到了戈壁之上的风土人情,笑容在全村人的脸上一一展现。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是轻松。 蔡微月白天去戈壁上练刀,晚上回来盯着池思吃饭,然后拉着他在村子周围绕圈,让池思不再坐在药堂里,耗损身体。半夜再爬上屋顶吸收天地灵气继续修炼。 日复一日,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。 在蔡微月每天坚持下,池思真的胖了一些,虽然还是很瘦,但起码不再是瘦骨嶙峋,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一些,这让她非常有成就感。 而且在这期间,蔡微月还和小满学习手语,她本来就聪慧,只要她想学,自然学什么都很快,到现在,她已经能看懂池思每个举动大致是什么意思了。 两人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,很默契地保持着朋友之间的距离。 但每次对上池思那双温柔的眸子,蔡微月又有一些恍惚,她只能沉默着看着远方。 而池思这个时候,依旧安安静静在她身边,看着医书消磨时光,仿佛并不在意。 这天,依旧是晚饭过后,她们沿着村子的小路,往旱井那边走着。 池思手里提着小木桶,打算接点水。天气越来越燥热,晚上在房间里放桶水会好受一些。 本来蔡微月是想帮他提的,可池思拒绝了。 “哪能总让你帮忙。”他温柔地比划着,然后提着水桶继续往前走。 蔡微月也没办法,池思看似温柔,其实性子也倔,她只能跟在他身后,一同往前走。 路上遇到村里人,他们都会热情地和池思还有蔡微月打招呼,池思一个一个点头微笑,与他们招手。 “先生,恩人,你们这是要去打水呢?”有村民问道。 小满不在,蔡微月就变成传话的。 “是的。”她礼貌地点点头。 “诶哟,不用去了。”那村民拦住蔡微月,“旱井今天中午突然没水了,怕是要等上几天了。” 旱井没水也是常有的事,戈壁水资源就缺,有时候一两个月才下一次雨,井水也时不时地枯竭。 “行,那我们等会就回去。”蔡微月和那位村民道谢,然后将原话转述给池思。 “恩人,过几天得空了,带着先生来我们家吃饭啊!”村民热情地握着蔡微月的手。 蔡微月微笑:“好的,那就谢谢你们的招待。” “诶,哪里哪里,你们能来我们家吃饭,高兴都来不及呢!” 村民走后,池思看了一眼水桶,也只能作罢。 热一点就热一点吧,大不了晚上打个地铺,将就一下。 于是两人打道回府,慢悠悠地又回到药堂。 “你也回去休息吧。”池思跨过门槛,将门掩着,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对着蔡微月摆手。 见池思回到屋里后,她才转身离开。 一个人走在村里,蔡微月看着村里的一土一沙。 疫病都好的差不多了,马匪也被新来的玉门城主整理过,全部抓回衙门。村民也开始在戈壁种一些水果来维持生计,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 “是时候该走了。”蔡微月感叹一声,这里已经不需要她了。 “哎呀,这就走了?”陆以观忽然冒出来,“真是可惜啊……” “……”蔡微月瞥了一眼他,“你又想说什么?” 陆以观笑眯眯地看着她,意有所指道:“没什么,就是想提醒你,及时行乐啊,毕竟你都要走了……” “你胡说什么,”蔡微月不看他,继续朝着小舒家走,“什么及时行乐?” “你懂我在说什么,”陆以观似笑非笑地看着蔡微月,毕竟都看了一个月,“只是不想看见你后悔罢了。” 蔡微月翻了个白眼:“我有什么后悔的,沙村疫病都好了,村民也有新的生活。” “这样啊。”陆以观凑近蔡微月,看着她的眼眸,声音轻柔,“直面自己的欲望也是修行的一部分,小阿月。” 停下脚步,干燥的风吹过她的发梢,空气突然沉默下来。 “我承认,对他是有点好感,他对我也是一样,”蔡微月垂眸,“但也仅仅只是好感而已,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。” 她来沙村,只是因为无情道需要入世而已。 她知道池思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,但他,只是她漫长人生的一个过客,与之相反,她也只是他的一生中,忽然出现的一个人罢了。 倘若她真的和他产生感情关系,那么对于池思来说是否太不公平。 他前半生本来就过得苦,后半生再被她这么一掺和,且不说带着他到处奔波,中途会不会遇到危险,就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,也不能跟着她到处跑。 再者,他为什么一定就会跟她走?沙村才是他的家,这里有一群人需要他。 到时候她拍拍屁股就去镜月宗参加宗门大比了,可池思呢? 难道要她恬不知耻地和他保证,说自己参加完宗门大比,再回来找他?然后让他日以继夜地盼着自己回来,在沙村苦守五六年? 那池思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。 虽然她做出承诺就一定会信守,但万一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,她不能如约回来怎么办?万一宗门大比后,师尊和爹爹有新的任务交给她,又怎么办? 十年,二十年,还是叁十年? 按照池思的性子,就算多少年他都愿意等,可那样未免太残忍。 他又有多少个叁十年? 之后的一切都是未知,说什么及时行乐,到头来就是两个人痛苦的源头。 陆以观感叹:“真是长大了……” “我们,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,”蔡微月笑了笑,“这还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。” “忽然就有点理解,师尊和爹爹让我入世是为什么了。” 以前她在宗门,可以什么都不用想,反正有师尊和爹爹在,再者,大师兄也能帮助她摆平一切困难。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,从来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、在意别人的感受,因为她是破元剑宗最受宠的弟子。 那个时候的她,被顾温种了倾心蛊,一天到晚都缠着他,所思所念皆是顾温,简直蠢得要死。 而如今她在人间走一趟,明白了不求回报的付出,清楚了生命的可贵,看见了在困苦绝境之中,依旧向往希望的人。 生活是很苦,但只要人们满怀希望,互相帮助,一切难关都能渡过。 “既然做了决定,那就往前走吧。”陆以观飘在空中,与蔡微月并肩而立,“不要往后看。” 蔡微月:“当然。” * 第二天,蔡微月和小舒一早去打水,路上碰见一些打水回来的村民。 “小舒啊,今天又没水,快回去吧,” 村民们提着空水桶回来,一脸无奈。 第叁天,旱井依旧没水。 第四天,也是如此,就连戈壁的水果地也出现干裂的迹象。 直到第七天,村民才察觉事情不对,旱井枯水绝对不会超过五天……于是他们急忙将情况上报给玉门官府。 夜晚,蔡微月来到旱井边上,低头观察着。 这些天,她都没来得及靠近旱井,就被村民告知没水,她也没多想就打道回府了,可现在一想,旱井这边指定是有什么东西。 果不其然,她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。 这里有一股不寻常的气味,似妖非妖,似鬼非鬼,这个气味她有点熟悉,好似之前碰见过。 “是魃。”陆以观提醒道。 “魃?”蔡微月有些疑惑,“旱魃?” 旱魃一出,赤地千里。 “对,起初刚来沙村的时候,我就察觉到它的气息,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。”所以陆以观刚进村的时候说了句这个村子很有趣。 蔡微月忽然想起那晚小舒接她回家,她也闻到了这股气息,但稍纵即逝,她也没太在意。 “旱魃只会在沙漠中活动,极少接近人类的居住地。”陆以观沉吟道,“除非……” “除非什么?” “除非它需要什么东西,又或者有什么人,将它赶到这里来。” 蔡微月眼睛一眯,眸子暗了下来:“我知道了。” 趁着夜色,蔡微月带上长刀,闯入戈壁之中。 变故 翌日,蔡微月满脸沙土,浑身脏兮兮地从戈壁上回来。 “蔡姐姐,你怎么……”小满刚来药堂,就瞧见蔡微月这幅狼狈样,不免有些惊讶。 蔡微月看了他一眼:“药堂还有没有水?” 小满摇摇头:“没、没了,现在煎药的水都没有了。” 旱井枯竭,喝的水昨天就已经耗尽,现在根本挤不出一滴水。 “行吧。”蔡微月微微叹息,随意抹了把脸,越抹越脏。 恰巧池思起床,刚打开房门就瞧见她,有些惊讶地望去。 “这是怎么了?”他打着手语问道,急忙来到她身边,用自己的衣袖去擦她的脸,动作温柔轻缓,虽然衣服的布料很粗糙,但蔡微月却觉得很舒服。 “昨天晚上去隔壁找旱魃,没找到。”蔡微月老老实实地解释道。 池思愕然:“旱魃?” 这不是老人们口中的传说生物么?这东西真的存在? 脸被池思擦干净了些,蔡微月才起身:“放心吧,昨天晚上是我太心急,等会我再进一趟戈壁,一定把它找出来,让它把水还给你们。” 池思抓住她的袖子,做了一个小心的动作。 蔡微月笑了笑:“晚上回来,小满,好好看着你家先生吃饭。” 小满义正言辞:“蔡姐姐,我保证先生吃饱饱!” 说罢,蔡微月又匆匆离开药堂,继续寻找旱魃的踪迹。 “我说怎么平白无故回来一趟,原来是报备行踪啊……”陆以观的声音传入脑海。 蔡微月抿嘴:“你出门不和家里人说一声?” “好好好,还嘴硬是吧。”陆以观看破也说破,“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。” 家里人都说出来了,池思也是家里人呗。 蔡微月不再理会这个为老不尊的,继续寻找旱魃。 * 戈壁上的温度随着太阳的高度而升高,到了中午,已经热出新高度。 焦灼的阳光晒着地面,空气产生丝丝扭曲。 村子里的人都不再出门,他们坐在土房子里,人手一把老蒲扇,使劲地扇风,有些人甚至连饭都吃不下。 小满端着冷馕饼和榨菜走进池思的房间:“先生,吃饭啦!” 池思放下手里的医书,将桌子整理好。 没有水,手里的馕饼又过硬,两人吃得很是艰难。 “也不知道蔡姐姐怎么样了。”小满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馕,忧心忡忡地望向炽热的天空。 池思垂下眼眸,那双温柔的眸子此刻也充满了担忧,他知道以蔡微月的修为,根本不会出事,可他依旧会不由自主地牵挂她。 “不会有事的。”他抬手对小满打手语,“很快就会回来的。” 然而,直到太阳落山之际,蔡微月也没能回来。 村子却迎来一位不请自来的神秘男子。 男人一身黑袍,只露出一个下巴,远远看去,像是一道漆黑的影子,他的身体还在不断地冒着黑气。 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村子的上空,天色立即暗沉下来,那些黑气将都留在药堂的村民全部都抓住,丢在角落里,他们相互抱着瑟瑟发抖。 池思也被黑气从药堂里拖了出来,他将小满抱在怀里,眉头紧蹙地望着空中的黑袍男子。 很显然,那男子也是一名修士,可池思却敏锐地察觉,男子散发出来的气息极为恐怖,和蔡微月身上的灵气完全不一样。 如果蔡微月身上的气息是温和无害的风,那么这个男子就是邪恶凶狠的蛇。 邪修。 这个词立即涌现在池思的心头。 他不动声色地将小满挡在身后,死死地盯着黑袍男子的一举一动。 “你就是那女人的相好?”黑袍人的声音呕哑嘲哳,十分难听,总之小满是这样觉得的。 但池思听不见,无动于衷地盯着他。 黑袍人这一个月都在很远的地方观察着,他不敢靠得太近,怕蔡微月察觉。 他见蔡微月经常与这个男人来往,对池思的残疾并不知情,还以为池思的故意不理他。 他冷哼一声,身上的黑气将池思的四肢缠住,将其半吊在空中:“本座和你说话,你这是什么态度?!” “先生!!”小满扑上去想将池思拉下来,可他力气太小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池思被黑袍男子架到半空中。 黑气不断收缩,痛感迅速袭来,池思嘴唇微张,脖子上的青筋凸起。 “倒是有点骨气。”黑袍男子有些诧异地看着池思,力道越来越大,“不过,也到此为止了。” “混蛋!你放开我家先生!!”小满见池思满脸涨红,嘴角开始溢出血迹,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里,怒气冲冲地就要上去打黑袍男人。 还好小舒及时拉住了他:“小满,别去送死!微月姐姐肯定马上就到了!” “先生!”小满哀嚎一声,“蔡姐姐出去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……” “蔡微月?”黑袍男子神秘一笑,“原来不叫陆以观啊,无所谓了,她可不会马上回来,毕竟,她还得去追旱魃啊……” 戈壁之上。 蔡微月放出神识,覆盖一小片荒漠,细细地搜查着旱魃的蛛丝马迹,可依旧没有半分线索。 倒是早上被池思擦干净的小脸,此刻又被沙土覆盖。 “这旱魃真能藏啊。”蔡微月不能理解,这都快一天了,愣是一个影子都没瞧见。 陆以观摇摇头:“旱魃本就不擅长战斗,它可能察觉到你的气息,躲远了。” “那也得找到它!”不然全村人都得渴死。 她看着脚底下的沙土,心里忽然一动:既然上面找不到,那就去下面找! 于是,她用灵力裹住全身,下一秒,整个人直接钻入地底。 修士一旦达到金丹期,那便上天入地无所不能。 但蔡微月如今筑基都还没达到,只能依靠灵力开路,入地之法十分消耗灵力,蔡微月不能在地底下待太长,如若此次还找不到旱魃,那就只能另寻机会。 戈壁地底皆是黄沙,里面的情况比地面还要复杂,蔡微月绕过几处流动的沙坑,继续搜索着,直到下午,灵力即将耗尽,蔡微月准备撤离。 就在这时,她再次闻到了那股气息。 “在那!”陆以观指着不远处的地底流沙,“它躲在里面!” 蔡微月当即快速冲向流沙! 原本安静流淌的沙子忽然扭动起来,从里面冒出一只白骨森森的婴儿尸骨! 那尸婴双眼黑漆漆的,仔细一看,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扭曲,看起来奇诡无比。 它对着蔡微月张开嘴巴,好似在说什么,然后转头就冲出了地表! 蔡微月自然不会放过它,当即跟上去,追着它在戈壁跑了几百公里,里沙村越来越远,直到来到这里的沙漠地带,旱魃才堪堪停下。 “把沙村的水还给我。”蔡微月抽出长刀,指着旱魃。 黑漆漆的眼眶盯着斩马刀,小小的旱魃张开嘴巴,发出阵阵笑声,那笑声似哀似怨,和戈壁呼呼作响的风一样,听起来十分毛骨悚然。 紧接着,数十道由沙子组成的龙卷风朝着蔡微月杀去,蔡微月握紧斩马刀,毫不费力地将龙卷风斩断,寻着旱魃的脑袋砍去! 还未接触到旱魃,它嗖的一声又钻入地底,从数十米远的地方冒出头。 “属老鼠的是吧。”蔡微月冷笑连连,不再对旱魃手下留情,她猛地抽出玄雷鞭,伸入地底。 旱魃见她有所动作,当即继续钻入地底来躲避,可蔡微月一动没动,她握紧手里的玄雷鞭,当即,地上银蛇炸现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紧接着浓烈的烧焦味从沙地里冒出。 一道小小的身影破土而出,躺在沙地里嚎叫不止。 蔡微月抬步上前,拧起被玄雷鞭电得焦黑的旱魃,与其对视:“跑啊,我看你往哪跑。” 旱魃龇牙咧嘴地对着她发出恐吓声。 “凶什么,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,好好在沙漠待着就行,为什么要去偷村里的水?”蔡微月伸出手在旱魃额头弹了一下。 触感很柔软,和骨头的触感完全不一样,蔡微月好奇地多摸了两下。 “这是幼崽。”陆以观提醒道。 蔡微月有点好奇:“旱魃也有幼崽啊?” “旱魃虽然是天生地养,但也有幼年时期。”陆以观解释道,“谁没有小时候?” 正因为年纪小,所以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,跑来人类的居住地,倒也说得通。 蔡微月掐着旱魃的脖子,威胁道:“小崽子,还不想死吧?” 旱魃疯狂点头。 怕了,它是真的怕了,早知道就不理那个奇怪的黑袍人了。 “乖乖和我回村,把水还回去就放了你。”蔡微月无意为难它,旱魃本就是天地奇珍,杀一只少一只,既然只是小崽子调皮闯的祸,教训一顿也就算了。 旱魃漆黑的眼眶摇了摇,它拉住蔡微月的手,吐出一团黑色的液体在她身上。 “……”蔡微月差点将它摔下去,但仔细一看,发现那团黑色液体里,有股邪气。 “这黑气怎么会在这里?”蔡微月当即认出这黑气和唐勘身上的黑气如出一辙。 糟了! 蔡微月立即拎起旱魃,快速地往沙村里赶! 可她被旱魃带出来太远了,等她回到沙村的时候,天色已经漆黑一片。 她慌慌张张地来到药堂,却发现药堂乱糟糟一片,地上还有许多血,蔡微月当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 “微月……姐姐……” 虚弱的声音从桌下传来。 蔡微月当机掀开桌子,便瞧见浑身是伤的小舒。 “小舒!”蔡微月将她抱起来,“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 小舒声音哽咽:“有个人,把先生他们都带走了……” 还未说话,小舒身上冒出一团黑气,直击蔡微月眉心,好在蔡微月反应快,抬手抵住黑气的攻击,但手掌却被生生贯穿! “微月姐姐!”小舒尖叫一声,当即昏死过去! “蔡微月,如果不想让你的情郎和村民们死,就来这里找我。” 极为难听的嗓音传来,黑气在空中标注出方向。 “找死!”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,蔡微月死死地盯着那团黑气。 且战pō18.Cl𝔲Β 得亏这具身体是傀儡,手掌被开了个洞也不会流血。陆观年从收魂幡里冒出来,用之前剩余的材料将手掌修好。 简单地处理好小舒的伤口后,蔡微月将她抱回家,好在小舒的母亲并没有被掳走,蔡微月将小舒交给她母亲,拎着旱魃往旱井那边走去。 蔡微月将旱魃丢进旱井,威胁道:“把水还回来,就放你走。” 旱魃点点头,立刻就跳进旱井里,没一会儿就出来了。 仔细一听,确实有井水往外冒的声音,蔡微月不再理会旱魃,直接跟着黑气指引的方向,准备去救人。 “小阿月,要不你再休息一下?”陆以观有些担忧,“从那邪修留下的指引来看,他起码是筑基修为,你灵力本就消耗了不少……” “没时间了。”蔡微月打断他,“晚去一刻,他们都会有危险。” 与唐勘一伙的邪修,肯定也是积攒怨气修炼的,如果她久久不去,很难保证邪修不会对村民动手。看圕請菿渞發網站: Уцshцwц.bⅰⓩ “陆以观,你可以给我画个聚灵阵吗?”蔡微月轻声问道,“拜托你了。” 陆以观一愣,道:“我可以给你画,但这里的灵气即使是有聚灵阵,也回复不了多少灵力。” “能回复一点是一点,剩下的再想办法。”蔡微月深吸一口气,“谢谢。” 聚灵阵的光芒亮起,四周的灵气开始往蔡微月汇集,但是很少很少,蔡微月就这样边走边吸收灵气,直到她来到一片废旧的马匪窝。 自从新城主上任,马匪被全部剿灭,马匪居住之地破烂不堪,只剩下一片废墟和几座还未倒下的土屋。 月明星稀,人迹罕至,没有一丝生气,有的只是邪气冲天的怨气,在这里盘绕。 灵气已经恢复到叁成,陆以观将聚灵阵收起,有些担忧道:“小阿月,这才回复叁成……” “在瑞凌长老的药庐里我就说过,歪魔邪道,人人得而诛之!”蔡微月对他扯起嘴角,“邪修就在我面前,我又岂能退却?” “陆观年,傀儡被毁掉会怎么样?”她想知道最坏的下场。 “反噬,神魂会强制回到药王谷的肉身里,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用傀儡。”陆以观眼里有些不忍,但依旧如实回答。 回到药王谷也就意味着,她这趟入世之旅到此结束,之后的宗门大比也可能参加不了。 蔡微月点点头:“好,如果真到了那一刻,我会把收魂幡给你,你马上去往药王谷,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爹爹,我爹爹一定不会为难你,放心。” 她分得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。 “小阿月……”陆观年皱眉,“我不是担心这个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蔡微月抽出长刀,“可这一战,我不能退。” “小阿月,还有一件事情……”自从蔡微月来到这片废旧的马匪窝里,陆观年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过,“池思他们……” “我会救出他们的,你不用担心。” 说罢,她像是一道锋利的箭矢,直接冲向马匪窝里,将本就破旧的土屋全部冲垮! 土屋顷刻崩塌,黑气立即涌出,抵挡住蔡微月那一击。 “终于来了。”那黑气在空气中旋转,随后黑袍男子蓦然出现,声音包含着嗤笑,“蔡微月。” 少女在空中调整身体的运动轨迹,一个后翻,稳稳地停在土堆上,长刀泛着寒光,倒映着她冰冷的眼神。 “你们邪修倒是一个接一个送上门来,省得我去找。”蔡微月冷冷道。 黑袍男子大笑:“年纪不大,口气倒是不小。” “村子里的人呢?”蔡微月观察着四周,发现这里并没有池思他们的气息。 “想知道?”黑袍男子伸出手,“把你那个能吸收怨气的法宝交出来,本座就告诉你。” 握紧刀柄,蔡微月轻笑一声:“无所谓,等我把你杀了,再去慢慢寻他们。” “蔡微月,你看这是什么?”见她不肯就范,黑袍男子的手里冒出一截带着血的手臂。 血腥味随着空气飘来,让蔡微月有种莫名的熟悉,她蹙眉:“你眼瞎还是我眼瞎?” 那手臂在黑袍男子的手里转了一圈,黑气开始啃咬血肉。 “认不出来?”黑袍男子大笑,“这可真是伤脑筋……” 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,再加上熟悉的血腥味,蔡微月顿时有个荒唐的想法,她深深地吸气:“你对他做了什么?” “看来还是有些感情的嘛。”黑袍男子邪笑道,他将那半截手臂丢过来,“那还真是抓对人了。” 蔡微月接过那截手臂,皮肤被黑气啃噬地坑坑洼洼,杀意立即涌上心头。 “他人呢?”蔡微月将那截手臂收入储物袋。 “放心,他还活着,只要你把那法宝交给本座。”黑袍男子狞笑道,“本座定然让你与你的情郎相见。” 当然,是去地府相见!! “邪修,”蔡微月抬眸,俏脸铁青,眼里杀意肆虐,“真是令人厌恶的存在!” 当即,她挥动着长刀,灵力裹挟着刀刃,刹那间便来到他的面前,长刀带着破风之声,狠狠地砍向黑袍男子的脑袋! 见蔡微月毫不犹豫地动手,黑袍男子怒骂一声,他知晓蔡微月的实力,急忙后退几步,险险避开那带着灵气而来的长刀。 望着不断躲闪的邪修,蔡微月冷笑一声,仗着斩马刀长度优势,一招一式格外紧密,犹如狂风暴雨一般,在每一次挥刀之际带起一道道刀刃,全部往黑袍男子砍去! “剑意?!” 黑袍男子惊讶不已,见躲闪不了,只能让全部的黑气抵挡在他面前,但还是被蔡微月破掉了防御,黑袍也被砍地四分五裂! “居然是你。”见黑袍男子的真面容露出,蔡微月美眸微眯,“还真是惯会装孙子!” 黑袍之下不是陌生人,正是玉门前任城主唐勘的老管家! 但此刻,他的面容不再是老人形象,而是中年人的模样,修为已然达到筑基期,但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,蔡微月却记得。 “你吞食了唐勘的修为?” 邪修微微一笑:“唐勘本就是一枚棋子,他的修为都是本座赐给他的。本座原本打算离开玉门,但你手里的旗帜法器实在是过于有趣。” 他亲眼瞧见蔡微月将暴走的怨气全部收入旗帜里,那么多怨气,一般修士早就承受不住,爆体而亡,而蔡微月第二天还能回去讹他一笔灵石,真是不可思议。 倘若他能将蔡微月手中的法器占为己有,那么他只需要使用那法器,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吸收世间所有的怨气!一定能在大限到来之前,成功结丹! 蔡微月冷笑一声:“想要法宝,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!” “你不怕本座杀了你的情郎?!”邪修威胁道,“你以为你真能杀了本座?去追旱魃,消耗不少灵力吧?” “你还挺聪明的。”蔡微月不可否认这邪修确实有些计谋。 邪修狞笑道:“只要你将法宝给本座,本座一定不会为难你。” “我平生最讨厌威胁,有本事你现在就去杀了他。”蔡微月根本不听他的威胁,握着长刀继续往靠过去。 即使握着又重又长的刀,蔡微月攻击的速度也丝毫不满,她身形一跃,灵气瞬间暴涨几分,疾如闪电地劈向黑气翻涌的邪修。 邪修见她丝毫不在意那池思的死活,眉心一皱,大吼一声,黑色怨气直接再次扩大一倍,在他身体周围绕着一个圆形,来抵挡蔡微月的攻击,同时控制不少在外游窜的黑气进行反击! 黑气汇聚在一起组成一把巨大的斧头,自上而下一个竖劈向着少女砍去,灵气瞬间被砍得四分五裂! 一击即中,邪修握着由黑气组成的斧头疾跑冲横向蔡微月,巨大的斧头在邪修手里迸发出强烈的杀意,蔡微月一个转身,玄雷鞭立即窜出,缠绕住巨斧,想将其往反方向击飞。 然而巨斧一动未动,玄雷鞭对他不起作用! 蔡微月诧异地看过去,只见邪修猖狂大笑,显然是有所准备! 另外一只手猛地一伸,黑气刹那间快速汇聚,形成一柄一模一样的巨斧,毫不犹豫地朝蔡微月砍来! 蔡微月当即双指并拢,以指为剑,聚集一道剑气对着邪修,毫不惧怕地迎上去! “轰——” 强烈的爆炸在两人交接处迸发,炽热的气流将蔡微月的手臂整个灼烧! 邪修也好不到哪里去,他嚎叫一声,立即退避叁米远! 蔡微月也吃痛地收手,在地上滚了两圈,缓慢起身。 “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如此修为!”右手被烧出森森白骨,邪修疼得龇牙咧嘴,“既然如此,那就更不能留你了!” 神识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,蔡微月脸色惨白:“老娘的修为都是一点一点积攒而来,和你这种吞噬别人修为、走捷径的杂碎可不一样。” “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,”邪修吐出一口血,笑道,“刚刚那一击,是你最后一点灵力了吧?” 他清晰地瞧见蔡微月背在身后的那只手,此刻正在颤抖着。 蔡微月目光如炬,没错,那确实是她最后的灵力,原本以为能击杀此人,但到底还是低估了对方。 筑基期和炼气期终究还是有差距的,尽管那邪修是依靠吸食怨气和他人修为,但筑基期就是筑基期。 “灵力确实没了,”蔡微月慢慢抬起头,她的眼睛很亮,亮到足以和手中长刀的寒光媲美,“可你不也是强弩之末?” 修行受得伤并不比蔡微月轻,而那道剑意本就蕴含着破元剑宗的剑诀,对邪修的伤害很大。 然而,邪修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慌乱,反而笑意越来越大:“本来是想利用你那情郎逼你束手就擒的,但没想到你确实是个硬骨头,难啃得很。” “哦,对了。”邪修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,“你不是想知道那些人在哪吗?” “他们就在这里,你没发现吗?” “什么意思?”蔡微月蹙眉,蓦然,她有种不好的预感…… 邪修抬手一挥,不远处的土堆被黑气掀开,里面躺着数十道尸体! 蔡微月清楚的看见,那些都是药堂里的人。 在那群人的最中间,被砍掉一只手臂的池思,用身体死死地护住怀中的少年。 刹那间,蔡微月脑子里一片空白。 陆观年再次出现在她的身边:“小阿月,他们死了。” 他刚踏入这片马匪窝的时候,就察觉到了。 再见啦,蔡微月 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邪修满脸得意,“原本想等你乖乖交出法器,然后再告诉你这个消息的,不过现在这个情况,效果也不错。” “不过本座还真没想到,你身边居然还有一缕修为如此强大的残魂。”邪修目光贪婪地望着陆以观,“等本座杀了你,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座的!” 陆以观并不理会这只狺狺狂吠的渣滓,他的目光永远只停留在蔡微月的身上:“小阿月,冷静一些!” 冷静……对,她必须冷静下来。 蔡微月深吸一口气,目光冰冷,犹如在看一具死尸,每个字都饱含着杀意:“找死。” “哈哈哈哈哈,谁死还不一定呢!”邪修当即张开双手,黑色气流萦绕在他身上,紧接着,村民尸体上浮现魂魄,他们被邪修的邪气强制吸过去。 陆以观蹙眉:“他想吸收村民的魂魄补充他的邪气!” 这类邪修最难缠的地方就在于,只要有人死去,他们就能吸收人们的神魂来滋养他们的邪气,因此大多数修士面对这类邪修都是速战速决,群起攻之! 现如今,单凭一个蔡微月是无法阻止邪修吸食村民的神魂。 而就在此时,一道泛着强光的纯白神魂主动冲了上去,将村民的神魂全部拦截下来! “那是?”蔡微月有些诧异地望着那团比村民打上大几倍的纯白神魂。 那是池思的神魂! “什么东西,胆敢坏本座好事!!”邪修也察觉不对,当即转化口诀,继续去抢村民的神魂。 纯色神魂当仁不让,一边抵挡邪修的邪气,一边将村民的神魂一个一个纳入自己的神魂之中。 蔡微月张大了眼睛,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:“池思,往我这边来!!” 就在她叫出池思名字的那刻起,纯白神魂犹如归巢的鸟儿一般,朝着她这边快速飞来。 她当即抛出收魂幡:“陆以观,照顾好他们!!” 只要神魂还在,一切都还能挽回! 陆以观当然知道蔡微月什么意思:“明白。” 收魂幡在空中转了一圈,受蔡微月的控制去接池思等人,然而对面的邪修又怎么可能让到嘴的猎物逃走?当即凭着最后一丝邪气追了上来! 就在池思快进入收魂幡的那一刻,有什么东西猛地抓住他! “放开他!”蔡微月大喊一声! “凭什么!?”邪修不甘示弱,“这么纯洁的神魂,只要我吞了他,立即就能回到巅峰状态!!” 到时候,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他! 其实邪修也没有想到,区区一个凡人,神魂居然如此洁白庞大,虽然比不上那臭女人身边的那个,但也足够让他恢复之前消耗的邪气! 这个神魂,他势在必得!! “我让你放开他!!!”玄雷鞭带着闪电迅猛出击,在邪修身上抽了两鞭! 对方吃痛嘶吼,但手中的黑气依旧拉扯着池思的神魂,没有一丝松懈。 “没用的,你这条鞭子对我不起作用!”邪修狞笑着,猛地将池思往后一拉,当即撕开一小部分,往嘴里塞。 看着纯白色的神魂激烈地抖动,蔡微月都不敢想象那得有多疼。 神魂活生生地撕裂被吞啊…… “畜生,住手!”蔡微月不断地用玄雷鞭去鞭挞邪修,一下比一下快,一下比一下狠厉,可那邪修被打的皮开肉绽,也没有停止他手里的动作,继续吞噬着池思的神魂。 那一刻,她仿佛听见了池思的声音。 凄厉的、无助的、嘶哑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。 “微月,救救他们……” 紧接着,池思的神魂开始吐出一道又一道神魂,他们成功地进入收魂幡里,被陆以观接住,安置在收魂幡的一角。 “不要……” 耳鸣声开始响起,蔡微月当时脸色惨白。 为了能让村民的神魂全部进入收魂幡,池思一丝丝地忍受着神魂撕裂的痛苦,死死地固定在原地,任由自己被吞噬。 当最后一道神魂被收魂幡接收,纯白神魂如释重负一般,光芒立刻骤减! 看着被吞去一半的神魂,蔡微月呼吸急促起来。 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,最终停留在心魔留给她的一本心法上。 如今这样的状况,只能孤注一掷了! 她大喝一声,体内干涸的灵气忽然暴涨,瞬间充盈无比,修为顿时突破到筑基期!! “这、这不可能!!”邪修一脸惊讶,“这怎么可能?!” 以燃烧修为和生命的代价,短暂地提升到筑基期。 这是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心魔留给她的心法。 本以为永远也用不到,现在看来,到底是用上了。 进入筑基期的蔡微月和之前判若两人。 斩马刀重新出现在她手上的时候,邪修当即产生害怕的情绪,可他到底还是眼馋池思的全部神魂,居然没有退却。 就在他想再说什么的时候,一道蕴含着强大剑气的刀光从上至下迅速砍来,下一秒,握住池思神魂的那只手冒着鲜血,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。 陆以观就在这个时候冲了上去,将池思残余的神魂接入收魂幡里! 紧接着,收魂幡吐出一截手臂。 蔡微月一脚踩在那截手臂之上,顷刻间,手臂被震成齑粉! “啊啊啊啊啊!!”邪修捂住被伤口在地上滚了好几圈。 “爹爹和师尊说过,让我在外面不要使用破元剑法,怕被人发现……”蔡微月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她提着长刀一步一步走向邪修,“倘若人死了,就不会知道我的身份,不是吗?” “你别过来、你别过来!!”手臂上的血怎么都止不住,邪修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。 眼前的少女仿佛索命的恶鬼一般,眼里没有一丝温度,她手里握着的长刀沾着他的血,每走一步,上面的血就会往下流一些,在她身后,长刀划过地面留下一道血迹。 “我知道错了,求你别杀我!”邪修当即跪下,不顾形象地对着她磕头认错,额头嘭嘭嘭地在地面敲打着,那块地都被他磕出一块小坑来。 蔡微月慢慢来到邪修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:“你很喜欢砍人的胳膊。” “不喜欢,我不喜欢。”邪修急忙摇头,“我一点都不喜欢……” “我还是习惯你桀骜不驯的样子……”蔡微月勾起一抹嘴角,虽然在笑,可眼里没有一丝温度。 手起刀落,随着邪修凄厉的叫声响起,他剩余的手脚被蔡微月切成数十截,每一截几乎都是同等大小。 鲜血顿时流淌在他身下沙地。 “忍一忍,别狗叫。”蔡微月淡淡道,“他都没喊疼,你凭什么喊?” 说罢,她又开始分割邪修的其他部位。 大卸八块,千刀万剐都不过如此。 “小阿月……” 不知过了多久,刀下的邪修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,看着依旧砍着尸体的蔡微月,陆以观终于上前阻止。 “停下吧,他已经死了。” 可蔡微月并没有停下,手中的长刀一下又一下地看着地上那滩血肉模糊的肉块。 陆以观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头,哪里是身体,只觉得那些肉块在蔡微月的刀下逐渐变成肉泥,连骨头都碎成齑粉,与沙地逐渐融合,变成一滩令人作呕的什物。 他这才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。 少女头发全部散下来,遮住了她的脸,陆以观看不清她的表情。 他握住蔡微月的手,想强制让她停下来,可他根本触碰不到她,不由心中多了几分着急:“蔡微月,停下来!” “滚开!”蔡微月一鞭子抽在陆以观身上,陆以观当即被抽得匍匐在地上,动弹不得。 这是蔡微月第一次对他动粗。 真正意义上的动粗——这一鞭子抽下来,他都差点以为要魂飞魄散了。 “蔡微月……你可真行!”陆以观疼得直吸冷气,可抬头却瞧见少女的那张脸。 那张脸他已经很熟悉了,就算不是她原本的样貌,可他依旧知道这是蔡微月。 可现如今的这张脸,却和蔡微月完全不一样!! “糟了!” 陆以观心中咯噔一下,扭头看向那滩血肉模糊的邪修。 那邪修还没有死,居然存有后手,他在利用禁术夺舍!! 陆以观当即爬起来,口中念念有词,手指在胸前不断变化着指诀,一道阵法从他身体里飞出,围绕在蔡微月的身体上:“固魂阵!!” “从她身体里滚出来!!”陆以观大喝一声,硬生生地将一层黑色的灵魂从她身体里拔出一些! 黑色灵魂不断扭曲着,嗓音尖锐:“放开本座!!” 还差一点,还差一点就能夺取这具身体了!!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,为什么!! 虽然将邪修剥离出一些,可他大部分的灵魂还在蔡微月的身体里。 玄雷鞭此刻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主人,它被邪修控制着,对着陆以观猛烈地发起攻击。 陆以观被抽得伤痕累累,情况相当危险,比蔡微月初见他时还要虚弱,可他依旧维持着阵法,努力地扯着邪修的灵魂,不让他继续夺舍。 “池思……快出来,快出来把她叫醒……”陆以观语气虚弱不堪,分身乏术的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池思身上。 如果蔡微月被那邪修夺舍,他怎么和蔡天磊交代?怎么和自己代价?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。 但是现在,陆以观没有其他办法了。他只能叫池思出来帮他了。 可倘若他真的从收魂幡里出来,那他便活不了了。 尽管如此,但他知道,池思一定会出来的。 果不其然,那抹暗淡的白色神魂还是不顾一切的从收魂幡里冒了出来! “醒过来,微月。”神魂漂浮在蔡微月的头顶,这一次,就连陆以观也听到了池思的声音。 那是一道多么温柔的声音啊,仿佛山上的清风一样,吹拂着脸庞,让人眼前一亮。 “微月,我是池思,你快醒过来好不好?” “池、思?” 蓦然,双眸失神的蔡微月涌现出一抹悸动。紧接着,那张陌生的脸随之产生变化,恢复成她原本的脸。 “是我。”池思嗓音带着笑意,“我能说话了。” “池思。”蔡微月嘟囔着喊了一声。 “我在呢。” 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 邪修夺舍失败,刹那间受到反噬,魂飞魄散!! 在星星点点的碎片之中,蔡微月抬起头颅,看到了池思残余的神魂,她伸手将他拥入怀中。 “对不起……”她轻声道,声音很沉闷。 “没关系的微月。” 她听到池思在说话。 “别难过,人都会死的。” “我见书上说,戈壁之外有山川、山川之外是大海。” “……京城也很热闹,有花灯……” “修士一般都住在哪里?在很高很高的山上吗?” “这些我都没见过,微月,你可以去很多地方,带我去看看,好不好?” 一生不能说话的池思,在此刻絮絮叨叨讲了许多话,有些甚至语无伦次,可蔡微月觉得甚是好听。 “好呀。”在他神魂消散的那一刻,蔡微月笑着回答。 “再见啦,蔡微月。” “再见,池思。” ———— 池思杀青啦!大家撒花鼓励!! 山川与大海 看着池思的神魂消散在天地之间,蔡微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,可奇怪的是,尽管她双眼通红,却流不出一滴眼泪。 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 她一遍又一遍地道歉,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。 要是她再谨慎一点、再厉害一点,池思都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。 陆以观凭借残存的意识缓缓来到她的身边。 “小阿月,你们还会再见面的。”他轻声安慰道,“他神魂强大,就算被那畜生啃咬,也会进入轮回,下辈子一定会幸福美满的。” 天道长青,绝对不会让池思这样的人再受苦。 “陆以观……”蔡微月抬眸看向他,“你怎么了?” 此刻的陆以观魂魄接近于透明,好似下一秒就会消失。 他无所谓地笑笑:“你这鞭子当真是厉害,我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了,等你回到破元剑宗,可得好好补偿我。” “对不起……”这句话,她今晚说了很多次。 陆以观想了想,半开玩笑道:“我还是喜欢看你桀骜不驯的样子……” 这一战,将马匪窝彻底摧毁成一片废墟。 “好好休息吧,师叔。”这是蔡微月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叫陆以观师叔。 可陆以观却极为不情愿,他钻进收魂幡后道:“陆以观就陆以观,谁是你师叔,咱俩可不是一个宗门的。” 蔡微月没有搭话,只是走到那堆村民尸体面前,将他们的神魂全部归还。 池思的尸体已然发青,蔡微月抚摸着他的脸庞,将小满从他怀里抱出。 小满虽然浑身是血,可他还有呼吸,蔡微月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一样,难受又刺痛,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,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:“池思,你真是……” 给小满输送一些灵力后,她抱着池思的尸体,晕死过去。 * 药王谷。 一个月的时间又过去了,蔡天磊端着药踏入蔡微月房里,正准备给女儿喂药,却发现了一丝异样。 “这……”他惊讶地将药放在一边,连忙抱起蔡微月往孙修筠的住处跑去,“孙谷主!孙谷主!你快看看囡囡!” 正在院子里钓鱼的卫怀玉听见匆忙的脚步声,立即放下鱼竿,拦住蔡天磊:“蔡前辈,师尊不在谷内。” 关于蔡微月在谷内休养筋脉这件事情,孙修筠的亲传弟子们都知道。 “什么?!”蔡天磊着急道,“他去哪里了?” 这些月来,孙修筠不是在整理药材,就是在指导弟子们炼药,从来没有离开过药王谷,怎么突然就离开了? “师尊听闻昆仑雪莲最近绽开,前几日已经去往昆仑拜访了。”卫怀玉恭敬地回答道,“昆仑雪莲珍贵,师尊并没有提前透露行踪。” 就连卫怀玉也是今天早上才收到孙修筠的传音。 见蔡天磊脸色一变,卫怀玉上前一步,看向他怀中的少女。 少女面容本就娇俏,躺在蔡天磊的怀中本该是睡颜恬静才对,然而她眼角此时正源源不断地流淌着泪水,神色也十分痛苦。 “蔡前辈,稍安勿躁,您先将蔡仙子抱回去,我马上去请师姐过来。”卫怀玉轻声安慰道,“我师姐孙雅你应该有所耳闻,您不要担心。” “好,那就有劳你了。”蔡天磊当即便将蔡微月抱回房间里。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,蔡天磊对卫怀玉还是放心的,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镜月宗的那小子,但仔细一瞧又发现不是同一人。 询问孙修筠后,才知道他们是双生子。 蔡天磊虽然有些疑惑,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,他也不好多做打听,只要不妨碍他囡囡修复筋脉,卫怀玉做什么都行。 卫怀玉很快就带着一位化神中期的女修前来。 “见过蔡剑仙。”孙雅进门便给蔡天磊行礼。 “不必不必,师侄你先看看我家囡囡这是怎么回事?”蔡天磊如今也不管什么礼数,直接拉着孙雅来到床边。 孙雅在修真界素有“肉白骨”的称号,只要还有一口气在,就算再严重的伤,她都能救回来。 淡绿色的灵力在蔡微月身体里转了一圈,孙雅大致有了些了解,她当即安抚蔡天磊:“蔡剑仙不必担忧,蔡仙子只是过于悲伤,神魂影响到了肉身。” 所以才会泪流不止。 “蔡仙子肉身并没有收到任何伤害,等她那边缓过去便好。”孙雅在蔡微月身上点了几处穴道,封住她的五感,“仙子的筋脉恢复得很好,您不用担心。” 可这话在蔡天磊的耳朵里就变了味。 过于悲伤?为什么会悲伤?囡囡入世经历了什么?是不是受欺负了? 卫怀玉用自己的手帕擦掉蔡微月的眼泪后,与孙雅一同离开房间。 “小师弟,难得见你这么着急地来找我。”走廊里,孙雅饶有兴趣地看着卫怀玉,“还以为你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样子。” 卫怀玉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帕子放回储物戒,柔声道:“师尊叫我帮忙照顾她。” “是吗?”孙雅笑眯眯看着他,刚想伸手去摸他的头却被他躲开,孙雅也不气恼,“那你好好照顾蔡仙子哦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 卫怀玉回到池塘边坐下继续钓鱼,和以前一样,安静地钓着池子里那群鱼。 过了许久,他丢下手里的鱼竿。 他拿出被泪水沾湿的手帕,回想起少女满脸泪水的模样,有些无法理解。 为什么会哭? * 蔡微月半夜在药堂里醒来。 熟悉的药味充斥着鼻腔,蔡微月缓缓坐起来,发现小舒趴在床尾熟睡,显然是守了她很久。 修为已经降到炼气初期,恢复的灵力也少之又少,但好在傀儡身体还算抗揍,她只觉得神魂有些刺痛,没有其他问题出现。 她悄悄地下床,没有惊动任何人。 药堂的空地上摆着一具棺材,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。 有些吃力地将棺材板打开,看着里面不再鲜活的青年,蔡微月感觉胸膛之中泛起一阵酸涩,她忍不住抬起手在胸口上轻轻地按压。 第二天,小满刚踏入药堂,就瞧见蔡微月站在棺材边。 “蔡姐姐……”少年声音有些哽咽。 站了一宿的蔡微月看向双眼泛红的小满,轻声道:“小满。” 情绪在这一刻崩溃,小满扑在蔡微月的怀中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“我一醒来……就发现先生没了……呜呜呜呜,你也没有呼吸……呜呜呜呜,大家把你们带回来后……我都不敢哭……” “没事了小满。”蔡微月拍着小满的背后,轻声安抚道,“没事了……” 后来,蔡微月和村民商量,把池思的遗体火化,骨灰被蔡微月装在檀木盒子里。 她准备离开沙村,带着池思去外面走一走。 小满打算接替池思的工作,留在村子里继续当一名赤脚大夫,继承池思的意志,医治戈壁之上的百姓。 村民为蔡微月准备了一批马,她走的这一天,所有人都来送她。 “蔡姐姐,有空来村里看看!”不远处的小满对着她挥手。 蔡微月笑着和他们分别,一人一马,沿着官道往东前行,她来到玉门,问新任城主要了份地图,新城主听闻过蔡微月和池思的事迹,慷慨地为她提供一袋灵石。 蔡微月带着笑意收下,随后毫不留恋地离开这片戈壁。 * 一年后,嘉云海城。 “鱼获!新鲜的鱼获嘞!”出海归来的渔民在岸边高声吆喝着今天的收获,他们用着最朴实的方式,扎根在这方土地,努力地生活。 蔡微月推开客栈的窗户,一阵湿咸的海风将她的睡意全部吹散。 这是她来嘉云海城的第四天,前叁天,她将嘉云海城里有趣的地方都逛了一遍,遇着好看好玩的东西就买下来放入储物袋,等着以后送给宗门的师弟师妹们。 将窗户关上,蔡微月熟练地绑上马尾,换上一身短打,今日她准备出海。 抬手将储物袋挂在腰间,蔡微月轻车熟路地下楼,来到不远处地码头边,找到昨天晚上约好的渔船。 “蔡姑娘,这么早就来了,”渔船老板是一对年轻的夫妻,丈夫皮肤被晒得黝黑,指着船上正在煮的热粥道,“你吃早膳了吗?不嫌弃的话,和我们一起吃吧?” 蔡微月看了一眼渔船里侧头的小孩,笑道:“谢谢老板,我已经吃过了,你们先忙,我去周边转转,你们出海的时候喊一声就好,我能听见。” “诶,好的好的。”老板擦了把脸,也不强留蔡微月。 妻子端起锅里的粥来到岸边,夹起小桌,招呼着自家孩子出来吃饭。 “这蔡姑娘真是个好人。”妻子感叹道,“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出海,海有什么好看的……” 昨天晚上夫妻俩在码头上为了孩子的学费争吵着。 老板准备夜出捕鱼,妻子却不让。 原因很简单,最近晚上出海过于危险,怕孩子他爹一走就回不来了,已经有好几艘渔船都没能从海上回来。 可孩子学费迫在眉睫,就在夫妻俩吵得不可开交之时,一位面容姣好、手里抱着檀木盒子的少女来到他们面前,租下他们的渔船出海游玩,当即付了一半的租金。 “剩下的,明天出海回来给你们。”少女对他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,“你的妻子说得对,晚上出海过于危险,万一出了什么事情,她们该怎么办?” 蔡微月给的钱足够支付孩子的学费,夫妻俩当即喜笑颜开。 快速地吃完早饭,妻子带着孩子去学堂缴纳学费,渔船老板当即叫回蔡微月,收起船锚准备起航。 按照约定,老板必须载着蔡微月绕着整个嘉云海域转一周。 嘉云海域很广,绕一周起码得花上一天,所以蔡微月建议早上出海,差不多在傍晚时分就能回来,遇到如此体贴的客人,老板欣然接受。 渔船晃晃悠悠离开码头,迎着金灿灿的朝阳出海了。 “池思,这就是大海。”蔡微月坐在甲板上将檀木盒子取出,打开盖子,里面只剩下一点骨灰。 这一年里,蔡微月去过雪山,穿越幽谷,闯入森林,看过瀑布,大大小小的城镇她都居住过,每到一处地点,她都会将池思的骨灰撒一些在当地,让他也切身感受一下。 陆以观说过,池思的神魂已经进入轮回,她想让他先熟悉各种各样的环境,转世之后才能选择最喜欢的地方生活。 而嘉云海,就是最后一站。 “据说海底很漂亮,今天我们一起看看吧。” ———— 准备一下迎接新男主! 是一位阳光开朗的大狗狗哦! 番外1:不可泳思 微月x池思1v1番外: 蔡微月有个小男友,叫池思。 池思长得很漂亮,就是那种一眼看过去,就移不开眼的那种漂亮。 当然,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孩子好像不恰当,但在蔡微月心目中,他确确实实称得上“漂亮”一词。 不过老天似乎是嫉妒池思的美貌,所以在他出生的时候,让他变得不那么完美—— 他听不见。 但池思拥有一对很爱他的父母,即使他听不见这世上的任何声音,他也能感受到父母对他诉说的爱意。 在池思一岁的时候,他戴上了儿童助听器,那是他第一次听见世界的声音,杂乱无章的声音蜂拥而来,池思害怕地哭出声。 相比那些乱糟糟的声音,他更喜欢安静的环境。 在十七岁之前,池思并不依赖助听器,他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只有一些特殊的场合,比如上课、见爷爷奶奶,他才会戴上助听器。 而蔡微月初次遇见池思,是在高一开学。 “听说高一叁班有个男生,长得真是好看!” “好看?不应该是帅吗?” “帅是帅,但还是用漂亮来形容更加合适,总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!” 课间,不少女生围在叁班门口,想亲眼见一见开学第一天就因美貌而被谈论的少年。 “不过我好像听闻池思是残疾人,耳朵听不见。” “啊?真的假的?” 青春期的少女们总是喜欢凑在一起说说八卦,来缓解上学的苦闷与焦躁。 “真的,我初中和他一个学校一个班,”其中有个少女说道,“不过池思这个人,还挺高冷的,初中不怎么理人,在学校没什么朋友。” 因为是残疾人,所以初中的时候班主任让大家多关照池思,除去那些调皮捣蛋的,班上不少同学都会主动去关心池思。 明明有助听器,他却只有上课的时候戴,一下课就立马摘下,同学找他说话他都微笑着拒绝,独来独往,久而久之,大家都不怎么接近池思。 “高冷男神!好酷啊!”不知道谁说了声。 初中女生和高中少女的思维总有一些差别,也许是因为青春期荷尔蒙的躁动,亦或者是电视台黄金八点档的肥皂剧影响,总之高中少女们对性格鲜明的帅哥,那是相当追捧。 为此更加卖力地往叁班门口挤,想亲眼见一见这个传说中高冷又漂亮的帅哥。 而蔡微月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。 “让一让,你们挡到我回教室了。”少女清脆的嗓音在门口想起,“怎么都挤在我们班啊?你们没有自己的教室吗?!” “小霸王蔡微月!!”有少女惊呼,当即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。 蔡微月顶着乖巧的学生头,嘴里叼着根棒棒糖,晃晃悠悠地推开堵在门口的人,不悦道:“什么小霸王,搞得我好像是出去混的一样。” 难道……不是吗? 实验中学有初中部和高中部,蔡微月这个名字在学校那可是鼎鼎大名。 原因无他,只因为蔡微月在初二的时候单挑七八个高中部的小混混,把他们全部都揍进了医院,而她不仅没受伤,第二天还活蹦乱跳地来上学。 直到警察找来学校,带着蔡微月去局子里走了一趟,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,大家都不知道,可蔡微月的名字却在学校里传开了。 有人说蔡微月是被勒索,正当防卫;也有人说蔡微月想和日剧的不良少年一样,成为传说中的大姐大;还有人说蔡微月缺钱去抢劫小混混的…… 总之什么版本的都有,之后同学们见到蔡微月都不敢和她大声说话,生怕她一个不开心将他们也揍进医院,甚至还有人直接叫她蔡姐,主动给她上交保护费,希望能得到她的庇佑,气得蔡微月直翻白眼。 总之,这小霸王的称号也就此传开。 “闪开闪开,你们挤到我们蔡姐了!”叁班和蔡微月认识的男生皆去门口为她护法,开出一条通畅的道路。 蔡微月捏住棒棒糖,赞许地看了他们一眼:“嗯,懂事儿。” “嘿嘿,那是,那是!”少年们点头哈腰,和哈巴狗没什么区别。 蔡微月随便找了个桌位坐下,随口一问:“怎么围着这么多人啊?” 有小弟解释道:“嗨,不就是为了看咱班的新同学,就那个!” 小弟贴心地给蔡微月指了指,她顺着看过去,在后排靠窗的位置,瞧见了池思。 少年穿着白色衬衫,头发清爽,眉眼柔和,手里捧着一本教科书,坐在那里好像一幅画似的。 “嚯,长得这么漂亮,明星?”蔡微月只瞧得见侧脸,却莫名觉着有些眼熟。 “好像不是。”小弟老实回答。 冥冥之中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池思扭头看来,与她四目相对。 刹那间,两人的眸子都微微闪动,在下一秒又都错开视线。 蔡微月捂住躁动的心,故作镇定地点点头:“男人不能长得太招摇,你看这招蜂引蝶的架势,还打扮成这样,指不定就是在钓鱼呢!” “就是就是!”小弟们低声附和道,与蔡微月一起口诛笔伐着池思,“男海王,渣男!” 当晚,蔡微月将池思堵在学校的小巷子。 少女伸出一只手,将高她一个头的漂亮少年壁咚在墙角,她细细地看着池思的脸,另外一只手抚摸着他耳朵上的助听器:“这位高冷男神,你在钓谁呢?” “钓你。”少年眉眼皆是笑意,低头在蔡微月的眉心落下一吻。 “幸好这个世界也有你。”他低声道。 蔡微月捧住池思的脸颊,点起脚尖吻了上去。 他们拥抱、亲吻,将上辈子未能说出的话,用余生慢慢诉说。 “喜欢你。” “我也是。” 海妖 今天海上的天气不错,就连渔船老板也有些惊讶。 以往来说,海上大风大浪都很常见,但今天海面却风平浪静,甚至还有大鱼在海面上跳跃。 太阳即将落山,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。大海,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红色,广阔的海面只是飘着一艘孤零零的渔船。 每当一排排波浪涌起的时候,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,又红又亮,简直就像一片片霍霍燃烧着的火焰,闪烁着,滚动着,消失。 “很漂亮的景色。”蔡微月看着巨大的太阳沉没在海里,抬手将池思的骨灰抛向空中,“就到这里吧。” 看着少女寂寥的目光,渔船老板不由多嘴地问道:“姑娘,你洒的这是……骨灰?” 住在沿海的老渔民都有海葬的习惯。 “对,友人的骨灰,”蔡微月并没有避讳,“他从未见过海,所以我带他来看看。” 老板大吃一惊:“啊?” 对于这个反应蔡微月并不意外,因为这一年来,有许多人都是这种反应,他们大多数觉得晦气,从而远离蔡微月,有些人甚至会问候她的精神状态。 “姑娘,那他对你来说,一定很重要吧?”老板掌控这船舵,准备返航。 没人会带着骨灰,跋涉千里来到海边,为了让友人看见从未见过的景色。 渔船老板并没有说那些扫兴的话,反而和蔡微月谈论起池思。 “嗯,”蔡微月轻轻地回答,“他是一名令人尊敬的大夫。” “这样啊……”老板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,“其实只要有人记得他,那他就永远活着。” 蔡微月望着空空如也的檀木盒子,付之一笑:“是啊,是这样的……” * 天光逐渐暗淡,目光所到之地明显减少,渔船老板将船舱里的油灯点亮,放在蔡微月的脚边。 海浪吹打着渔船,天气明显恶劣起来。 “这可不是好兆头,得赶紧回去。”渔船被晃得吱吱呀呀,老板有些担心,赶紧打开船帆,借助海风往回赶。 不知何时,海面上居然飘来一层海雾。 紧接着,雾里隐隐约约传来悠扬且美妙的歌声。 “海妖……”渔船老板喃喃道,“是……海妖……” 嘉云海城一直流传着一则禁忌传说:黄昏之后,逢魔时分,迷雾起,海妖现! “蔡姑娘,你赶紧回船舱里躲好!”渔船老板当即抛下船锚,将渔船固定在海面上,从船舱里找了一把杀鱼的长刀。 海雾逐渐靠近渔船,歌声也越来越清晰。 蔡微月听不懂唱的是什么,歌声是优美的,但那曲调却透露着一股诡异。 来嘉云海城的时候,她便将修为封住,伪装成一位普通的凡间少女,她需要普通人的身份来和渔民打交道。 正当蔡微月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老板她是修士的时候,一道海浪直接将船给掀翻! 一口海水灌入肺腑,海腥味让蔡微月眉头皱起。 紧接着,她便在海底瞧见了所谓的“海妖”。 那是一群丑陋不堪的雄性鲛人,他们面部狰狞扭曲,身上散发着恶臭,对着落水的蔡微月和渔船老板咬来! “救命!救命啊!!”渔船老板抓着被撞烂的船板,漂浮在海面上,见恐怖的海妖朝着他们袭来,不免心生恐惧,大声呼救这。 眼见一只雄性鲛人的利爪就要刺破渔船老板的胸膛,蔡微月当即握住腰间的玄雷鞭,可就在下一秒,一道利箭破空而来! 雄鲛被箭矢穿破了脑袋,腥臭的血液喷洒在渔船老板的脸上,引得他一阵尖叫! 余下的鲛人皆是停下动作,警惕地观察着周围。 “呼……还好是赶上了!”一道清朗的男音从雾里传来,“这群海妖,真他妈的会躲!” 蔡微月松开玄雷鞭,转而游向渔船老板,将他脸上的血清洗干净,那些海妖的血明显带有毒性,得及时清洗。 “喂,你们也真是不怕死,天马上就黑了还在海上逗留,真是活得不……耐……” 迷雾中,一位高大的少年踩着一根竹竿漂浮在海面上,少年体格壮实,剑眉星目,身后背着箭筒,手里握着一张弓。 唐宵原本想出口教训一下这艘渔船的人,可当他拨开迷雾看清水中之人时,当即将口中的混话掐灭在喉咙中。 少女湿透地泡在水里,身体曲线一览无余,脸上贴着湿漉漉的头发,皮肤白皙,虽然看不清大致的样貌,可那双眼睛却十足的灵动。 出水芙蓉。 唐宵立即想起了这个词。 “咳!”唐宵耳根子悄然泛红,他不自然的干咳一声,嗓音都柔和了好几分,“姑娘,大叔,你们没事吧?” 蔡微月抬头望向少年,不动声色道: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。” 少年看上去与她差不多大,修为却已经达到筑基后期,这让她有些诧异。 筑基后期的同龄人,定然是有宗门教导,可上次的宗门小比,她从未见过此人。 “不用谢!”唐宵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,忽然想起什么,有着急补充道,“那个,你们先等一下啊,我师兄师姐们马上就来!” 说罢,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竹筒,朝天空放出一道蔡微月从来没见过的宗门信号。 那宗门信号由两片竹叶组成,下面有个小小的“归”字。 “好了,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的。”唐宵当即将海面上漂浮的木板挪过来,让蔡微月和渔船老板扶住,“不过在此之前,还得把这些恶心的鲛人解决了!” 唐宵提起手中的弓,架起叁把箭羽,瞄准蔡微月身后蠢蠢欲动的雄性鲛人。 “再往前一步,死!”唐宵眸子里泛起肃杀之意,和蔡微月柔声说话的样子十分割裂。 那些鲛人似乎听得懂人类的话,互相对视,嘴里发出十分难听的声音,片刻之后,他们非但没有离开,还缓慢地朝唐宵这边靠近。 “很好。”唐宵嗤笑一声,手指微动,立即有叁名鲛人被爆头! 那片海水被染红,蔡微月敏锐地发觉,周边鲛人的数量越来越多。 围攻。 这群鲛人根本不怕唐宵。 很显然,唐宵也察觉到鲛人的数量在增加,他又摸出叁根利箭搭在弓上,嘴角擒着一丝兴奋:“多来些,我可不怕!” 少年意气风发地踩着竹竿立在海上,风浪打湿了他的头发,可那双充满战意的眼睛,又岂是区区浪花能浇灭的? 蔡微月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年,自信明朗,却不让人厌恶。 她所接触的同龄修士,要么谦逊知礼、温和儒雅,要么目中无人、高高在上,要么深藏城府、满怀算计。 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。蔡微月心想道。 按照唐宵的修为,对付这些鲛人绰绰有余,蔡微月安心地坐抱住漂浮的木板,想着之后要去哪。 渔船老板已经被吓晕,蔡微月只好拉着他的袖子,让他不被海浪推远。 海水变得浑浊,海面上漂浮着一具具鲛人尸体,就当蔡微月以为要结束的时候,迷雾再次扩大,这次,她再次听见拿到优美却诡异的歌声。 “看来,我运气不错啊。”唐宵抬手射杀最后一个雄性鲛人,笑道,“能瞧见真正的美人鱼,赚了赚了!” “少年郎~”一道娇媚的嗓音响起,“真是过分啊~把奴家的宠物都杀光了,讨厌死了!” 那声音勾魂入骨,尾音柔媚,单单几句话,便叫人骨头都酥了一半儿,就连蔡微月也一阵恍惚,眼神开始迷离。 “什么声音,能不能好好说话,死夹子!!”唐宵眉头皱起,脸上的嫌弃之意十分明显。 这一声叫醒了蔡微月,她有些诧异地看向唐宵,虽然不懂什么叫死夹子,但她清楚,唐宵并没有被来人魅惑住。 这就是山外有山,人外有人吗? “郎君,别这么凶嘛~”迷雾之中有道倩影缓缓而来,她腾空矗立在水面上,烟雾散去,露出女人火辣的身材。 女人长相妖媚,穿着一件透明又露骨的鲛纱裙,酥胸饱满,长腿白皙,上面还有一些青色的鳞片,极为诱惑,看得蔡微月脸颊一热,连忙将脸撇过去。 “大妈,衣服能不能穿好,你这样实在太辣眼睛了!”唐宵眉头皱得比刚刚还要深,他低头看向蔡微月洗洗眼睛,柔声安慰道,“姑娘你别看,会张针眼的,额,就是眼睛会灌脓的意思。” 见蔡微月没理他,唐宵嘴角一撇:“你就是最近在这一带作乱的妖孽吧!” “郎君这是不解风情!”海妖娇嗔道,“奴家只是想和他们玩玩而已,谁知道他们那么不禁折腾,奴家也很苦恼呢~” “嚯!”唐宵眉毛一挑,语气满是嘲讽,“还给你委屈上了,哪来的脸啊老妖婆!” “你!”海妖脸色一变,当即骂道,“真是个不懂礼貌的臭小子!” “这就急了?”唐宵举起长弓,见箭头瞄准海妖,“我知道你很急,但是你先别急,你这金丹期的老妖婆真动起手来,我可打不过。” “臭小子还算有自知之明,只要你把那丫头和男人交出来,再好好伺候奴家,奴家或许还能饶你一命。”海妖得意地笑着,似乎很满意唐宵的识趣。 唐宵一脸“你脑子没毛病吧”的表情:“老妖婆你思想太龌龊了吧,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,我打不过你,可没说没人打不过你。” “大师兄!救命啊!!”他仰天一喊,当即将那只箭射了出去! ———— 新角色来了!是少见的穿越沙雕男,哈哈哈哈! 人设就是阳光沙雕大狗狗,在外面闯祸后只会喊大师兄擦屁股(不是) 归一楼 一杆白玉枪从天光炸破,带着滔天的霸道杀意席卷而来! 白玉枪突破迷雾,直逼海妖眉心! 海妖媚眼微眯,当即一个后翻躲避长枪的袭击。 “好凶哦,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~”语气虽然依旧娇媚,可海妖的眼里却闪过杀意,一个甩袖将长枪打回。 青年虚空而立,将白玉长枪召回,稳稳当当地停留在唐宵的面前。 “哦?没想到你们人类修士,长得都挺好看的。”海妖伸出舌头舔着嘴角,目光露骨,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青年,“虽然长得没那臭小子好看,但却别有一番滋味,要不要考虑一下,和奴家双修啊~” 青年长相周正,虽不及唐宵俊俏,却十分耐看。 “双修?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!”唐宵从青年身后伸出一个脑袋,“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,我大师兄早就名草有主了!” “大师兄你说是不?”,唐宵话锋一转,对着青年笑起来,眼睛弯成一道月牙。 枪如惊雷,人也如松柏一样挺拔,蔡微月望着唐宵口中的“大师兄”,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。 这就是金丹修士,和司空简完全是不一样的气质。 唐岚侧脸看了一眼唐宵,沉声道:“每日尽乱说一些听不懂的话,罢了,你师姐稍后就来。” 一听到师姐,唐宵嚣张的气焰立即熄一半,脑袋和眼角都耷拉下来,好似犯错被罚的狗狗一般:“我知道错了……” 见唐宵知错,唐岚也不会继续苛责,他长枪在海面一捅,无数道海浪朝着海妖杀去! 海妖立即钻入海底躲去攻击,同时双腿化作一截优美的鱼尾,朝着海底深处游去。 “她要逃!”唐宵大喝一声。 “你在这里等着你师姐,我去追!”灵力裹挟着全身,白玉枪开道,唐岚当即冲下海底,去追海妖。 海面重归平静,迷雾也消散得干干净净。 “姑娘,你还好吧?”唐宵控制着竹竿靠近蔡微月,有些担心地问道。 蔡微月摇摇头:“还好,谢谢。” “那个……姑娘你叫……” “臭小子!胆肥了啊,敢一个人擅自行动!”忽然一道女音打断了唐宵的话。 紧接着,天空中出现一艘飞舟,上面站着一群人,其中穿着红袍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,英姿飒爽。 “师姐!”唐宵眼睛一亮,“师姐你快把飞舟停海上,这里有两个凡人!!” 一听海面上还有凡人,唐沫也不敢耽搁,立即操纵着飞舟下海。 “姑娘,我扶你上去吧。”唐宵对蔡微月伸出一只手,柔声道。 蔡微月并没有立即伸手,而是将昏过去的渔船老板推过去:“先救他。” 少女泡在水里,胸前的衣襟散开了一些,唐宵无意间撇到那抹白皙,他红着脸撇开视线,小声道:“那我叫我师姐来扶你,你别怕。” 蔡微月看着少年的反应,不禁有些好笑:“嗯,我不怕。” 唐宵拎着渔船老板上了飞舟,没一会儿,那名红衣女子一跃而下,将蔡微月抱上了飞舟。 女子将她带入一间整洁的房间,察觉到蔡微月浑身冰冷,抬手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披风:“泡了这么久,姑娘披上吧。” 那披风好像是一件法器,披上之后居然会自动发热。 “谢谢。”蔡微月轻声道谢。 “不用谢不用谢!在下归一楼唐宵,这是我师姐唐沫,刚刚那位是我大师兄唐岚,敢问姑娘芳名?”把渔船老板安顿好的唐宵踏入房间,就把自家身份亮得干干净净,询问蔡微月的眼神亮得出奇,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。 归一楼? 又是一个没听过的宗门,一个金丹初期,一个半脚金丹,一个筑基后期,剩余的也都是筑基初期的弟子,修为都很强,绝对不是叁教九流之辈。 虽然他们救了她,但防人之心不可无,她还是得小心一些,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。 原本想继续用陆以观的名字敷衍过去,但一想陆以观都那么惨了还得背黑锅,又有点于心不忍。 她不小心瞥见窗户外的天空,此刻飘来的云挡住了月亮,心中一动,低声道:“我叫云无月。” “……云无月?!”唐宵惊讶地看向蔡微月,“真的假的?!” 蔡微月心中一愣,难道他识破了她在撒谎? 刚想挽救一下局面,却见唐宵一脸兴奋地问:“我现在改名叫北洛还来得及吗?!” “臭小子别犯病!”唐沫一巴掌拍在唐宵的后脑勺,将人打得一个趔趄,“云姑娘,你别和我师弟一般见识,他嘴里经常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,别理他。” “没关系的。”蔡微月轻笑一声,表示自己并不在意。 唐宵不好意思地揉揉脑袋:“云姑娘,你饿不饿,我们船上有吃的,要来点吗?” “我不饿,谢谢。”蔡微月缓缓起身,“但我想换身干净的衣服,可以吗?” 她被海水泡了很久,浑身湿哒哒的,现如今很不舒服。 “可以,当然可以啦,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裙子,我去和师姐师妹们借!”唐宵反应很快,蔡微月话音刚落,他就立马接话。 “滚,别在这里碍眼,去外面守着,等你大师兄回来。”唐沫一巴掌拍开唐宵,将人赶了出去。 随后她翻出一套衣服放在床边,“你和我身形差不多,这套我没穿过。” “谢谢唐姑娘。” “哎,不用谢,云姑娘,你先换衣服吧,我去看看那位昏迷的渔夫。”唐沫贴心地将门关上。 蔡微月松了一口气,抬手将披风解开放在一边,随后脱掉湿漉漉的衣服,刚想换上感觉的衣服,门突然被打开了。 “师姐,大师兄把那老妖婆抓回……来……” 唐宵刚推开门,就瞧见少女洁白无暇的背部,当即脑子一片空白,瞳孔急剧收缩,少年察觉鼻腔一热,抬手一模,眼前一抹鲜红。 蔡微月反应很快,当即抬手召出玄雷鞭,一鞭子将唐宵抽了出去!! “嘭——” 有什么东西掉入海里,掀起一大片浪花。 …… 蔡微月裹着披风坐在椅子上,告诉自己沉住气,把这口气咽下去,远离这群修士才是明智的选择。 “云姑娘,喝茶。”唐沫将茶杯递过去,“没想到云姑娘也是修士。” 蔡微月接过热茶,轻声道:“我并不是故意隐瞒,本就是出海看看风景,过几天也就要离开了,遇见那些鲛人的时候刚想出手,唐公子快人一步,我的修为也实在不够看,索性也就瞒下了,抱歉。” 在动手的那一刻,蔡微月的修为禁制就已经破除,炼气中期。 这一年里她走走停停,因为禁术心法的原因,只能断断续续地修炼,能回到炼气中期已经很幸运了。 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唐沫浅笑着,转头对着地上跪着的唐宵冷言道,“好好跪着,动什么动!还不赶紧和云姑娘赔礼道歉!” 从海里爬回来的唐宵此刻正跪在地上,浑身湿漉漉地,水淌了一地。他脸颊绯红,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,低垂着脑袋,始终不敢看蔡微月。 “云姑娘,对不起……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唐宵满脸懊悔。 他平时在归一楼无法无天,从来不敲门,习惯一但形成,根本改不了。 蔡微月表面上说着没关系,其实内心已经想把唐宵大卸八块了,但理智告诉她,忍一忍。 于是她只能使劲地掐自己的大腿来遏制杀心。 “云姑娘,你先在我房间里休息会儿吧,马上就能回嘉云海城了。”唐沫起身拎着唐宵离开房间。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甲板上,唐岚此时也在那里。 “如何?”唐沫问道。 唐岚看了一眼唐沫的房间,低声道:“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 “那位云姑娘确实是这些天来嘉云海城的,不过她叫蔡微月,而且那名渔夫说,她花了大价钱租船,只是为了出海抛洒骨灰。” “撒骨灰?”唐沫有些惊讶,“这是个……什么情况?” “说是亡故的友人从未见过海,带他来看看。”唐岚如实将问到的消息告知。 唐沫点点头:“倒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姑娘。” 听到这里,唐宵的嘴角扬起,他就知道,那么漂亮的姑娘,怎么可能有问题。 “不过……”唐岚看了一眼唐宵,“她居然能一鞭子抽翻阿宵,真的只有炼气中期的修为?” 炼气中期将筑基后期的的修士打入海,这是什么概念? 唐宵收起笑容,连忙解释道:“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,没想着挡……不是她的错。” 唐沫眉毛一挑:“呵……普通炼气修士能打得动你?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 唐宵沉默不语,最后还是嘴硬道:“人家就算有秘密,也没有做什么坏事……谁还没个秘密了,咱不也有一堆见不得人的秘密,等到岸了,就让她走呗,实在不行,我偷偷盯着,这样总可以了吧!” “偷偷盯着?我怎么感觉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,小师弟。”唐沫一手掐住唐宵的耳朵,“别是看上人家了?” “师姐你别乱说,诶,对了大师兄!你不是抓到那个老妖婆了吗?我去看看啊!” 说完,唐宵挣脱唐沫的魔爪,一溜烟跑了。 “这臭小子!”唐沫满脸不高兴,“就不应该让他跟来。” 唐岚轻笑一声,搂住唐沫的细腰,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:“别生气,咱们马上回就去了,他也闯不出什么祸。” 唐沫一把推开唐岚,满脸不耐:“都是你和老头惯的,反正迟早出事!” 唐岚一脸苦笑,只能柔着声音哄着唐沫。 ———— 云无月和北洛,是单机游戏古剑奇谭叁的男女主,游戏很好玩,cp也很好磕! 缺钱 “云姑娘,到岸了,你住哪家客栈,我送你啊。” 飞舟停靠在码头,唐宵跟在蔡微月的身后,虽然知道云无月是假名,但唐宵依旧叫她云姑娘。 蔡微月侧目看了他一眼:“云无月不是我的名字,骗你的。” 唐宵丝毫不介意:“出门在外谨慎行事,可以理解,不过我叫唐宵是真的。” “不用送我,我明天就离开这里。”蔡微月不愿意与其他宗门弟子纠缠,虽然她很想把唐宵揍一顿,但瞧着飞舟上的唐岚唐沫两人,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。 末了,她掏出一袋银子,和披风一起递给唐沫:“这个是我坐船的租金和渔船赔偿费,麻烦唐姑娘转交一下,今日多谢道友们相救,就此别过。” “蔡姑娘,告辞。”唐沫颔首。 “告辞。”蔡微月毫不留恋地离开归一楼的飞舟,消失在叁人的视线中。 人都走远了,唐宵还伸着脖子看,唐沫翻了个白眼,一巴掌又拍了过去:“给我回去,还看,看什么看!?” 唐宵灵巧地躲过唐沫的巴掌,窜到唐岚的身边,拦住他的肩膀,问:“大师兄,你觉得我这个年纪耍朋友,算不算早恋啊?” “耍……朋友?”唐岚慢半拍道,“师弟,你是想和蔡姑娘交朋友吗,再者,什么叫做早恋?” “耍朋友就是……就是你和师姐现在的关系,道侣嘛,”唐宵绞尽脑汁地将现代词语转化过来,“早恋就是年纪很小就找道侣的意思。” 唐岚恍然大悟:“那按照楼里的规矩,男子得突破金丹才能寻找道侣,你这个确实算早恋,不行的。” “就你还想找道侣?”唐沫一脚踹向唐宵的屁股,“人姑娘不被你气死就不错了。” “师姐你这话说的,多少带点私人恩怨了!”唐宵不满道,“我脾气那么好,我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,我才不舍得气她呢。” “哦,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喜欢我呗,合着一帮师兄弟一起来气我!”一说起这个,唐沫气就不打一处来,扬起巴掌就要作打! 唐宵当即连滚带爬跑回飞舟:“没有没有,师姐我错了!” 认错认得很快,下次照样还犯。 “不过……我记得师尊好像很早之前就给阿宵定了一个道侣。”唐岚忽然想起这件事情来,“不过阿宵应当是不记得了。” 唐沫疑惑:“从小定的娃娃亲?” “嗯,不过归一楼避世多年,这门婚事应该不作数了吧。”唐岚轻声道。 第二日,天还没大亮,蔡微月便离开了嘉云海城。 她看着破旧的地图,准备找一处灵力充裕的地方潜心修炼,入世已经一年多了,可她修为半分未涨,再不努力,以后恐怕就是破元剑宗的笑话了。 目光略过地图的每一寸地方,最后停留在大陆中央的龙榆灵脉。 这是人间最大的灵脉,里面森林密布,里面的灵气虽然不能与宗门相比,但也是相对充裕的,对于现在的蔡微月来说,是个很好的修炼场所。 灵脉中有非常丰富的灵石矿产,虽然灵石开采一直都是大势力掌控着,但她悄悄地挖几块灵石也不会轻易发现。 而且灵脉深处也有妖兽,甚至魔兽活动,她还能借机练练手,多一些实战经验总是好的。 * 薄雾缭绕、白纱般的灵气地漂浮在龙榆灵脉的空气中,森林像是海洋一样,连成一片,覆盖在山脉之上。 一缕缕金色的阳光,穿过重重迭迭的枝叶照进来,斑斑驳驳地洒落在草地上。 各种各样数不清的植物竞相钻出地面,如繁星闪烁,它们沾着露水,舒展着自己的身躯。 蔡微月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,引着朝阳,吸收着灵脉之中的灵气。 来龙榆灵脉已经有叁个月了,这期间,她几乎是不分昼夜地修炼,疯狂地吸收着天地之间的灵气,将灵府填充地满满的。 虽然辛苦,在刻苦修炼总是有回报的。 今日,她成功突破至炼气后期。 “呼——”蔡微月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,缓缓睁开眼睛。 从巨石一跃而下,少女身躯轻盈地落地,她活动着筋骨,抬手挡住额头往天空中看去,此时微风拂过,阳光正好。 心情因为修为提升而高涨,蔡微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,转身回到不远处的山洞里,换上一套干净利落地黑色短打衫。 “找只妖兽切磋切磋,活动活动筋骨。” 蔡微月将头发绑好,拿起两个月前在铁匠铺低价购买的铁剑。 斩马刀虽然很好用,但森林里树木茂密,根本施展不开两米长刀,所以蔡微月重新备了一把剑,将就着用。 握住剑柄,蔡微月发出一声感叹:“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剑一点。” 少女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,踏入森林深处。 龙榆灵脉的深处是妖兽活动的地界,一般人不敢贸然前往,只有一些刀尖舔血的人或者修士会进入。 蔡微月轻车熟路地寻到一头炼气中期妖兽,毫不费力地将其斩杀后,将皮毛和四肢处理好,装入储物袋中。 妖兽全身都是宝,可以去遍布大陆的万宝阁里兑换灵石,这是蔡微月收入的主要途径。 留下自己的基础开支,其余的灵石和钱财,蔡微月都会花钱去一趟镖局,叫人送回沙村。 预估了这头妖兽的价值,蔡微月看着满是缺口的长剑,微微叹息:“便宜没好货,好想得到本命剑啊……” 本命剑是每个剑修都梦寐以求的事情,只有修为达到金丹,才有资格前往神域,开启剑冢秘境,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本命剑。 蔡天磊的“逐风”和司空鸿雪的“寂雪”都是在剑冢中获得的,在神器排行榜中都有一席之地。 现如今,别说本命剑了,就连一把趁手的好剑都没有。 “还是去万宝阁买一把灵剑吧。”蔡微月将手里头的灵石算了算,“应该能买到……吧。” 说做就做,蔡微月匆匆忙忙回到山洞里换了一套衣裳,很快就来到当龙榆灵脉最大的城镇,龙榆城。 将妖兽的尸体卖出预估的价钱后,蔡微月拿着全身家当扭头对万宝阁掌柜道:“有没有低价出售的灵剑?” 龙榆城万宝阁的老板是一位筑基期的中年男子,蔡微月多次与将妖兽尸体卖给他,两人也算是相熟。 “有的有的,确实有几把,你跟我来。”万宝阁老板直接带着蔡微月来到二楼的一处小角落,里面放置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兵器。 “蔡仙子,您瞧这个如何?只要二百五十颗灵石。”他拿出一把全身花里胡哨的剑出来,递到蔡微月的面前。 蔡微月摸了摸口袋里的一百块灵石,蹙眉:“还有吗?” 老板又掏出一柄扭曲的长剑:“这个呢?” “还有吗?” “这个呢?” “太贵了,不行。” “你再看看这个” “……刀身太薄,我一个指头都能掰断。” “……” 选了半个时辰,蔡微月还是没选到符合心意的,不是太贵了就是不实用,总之没一个看上的。 老板没辙了:“不是我说啊蔡仙子,你手里的灵石,就只能买这些华而不实的灵剑,要不,你再攒攒?” 蔡微月沉默了。 “你要实在是缺灵石,可以去东边的悬赏楼看看,完成了上面的任务,就能获取大量的灵石,”老板说道,“你经常猎杀妖兽,想必上面的任务对你来说,也是轻松的。” “悬赏板?”蔡微月有些疑惑。 “对,龙榆城最近新建起来的,也是我们万宝阁新开设的产业,全大陆都在同步进行,”老板笑眯眯地拿出一块玉牌,“只要将灵力注入玉牌,我们就会对你登记在册,之后你再去悬赏楼接任务,赏金就会通过玉牌直接给到你手里,然后你再去悬赏楼将钱取出,不过我们万宝阁会抽取一成作为介绍费,蔡仙子,可有兴趣啊?” 蔡微月挑眉道:“论赚钱,还是你们万宝阁有一手。” “诶哟,哪里哪里,这不都是为了生活嘛~”老板笑得一脸坦陈,“那你要不要……” “行,那我就去看看。”蔡微月接过玉牌,当即注入灵力,冰蓝色的光芒亮起,玉佩上面赫然出现“炼气中期,蔡微月”的字样。 和老板道别之后,蔡微月朝着城东走去,果然瞧见那边新修了一栋大楼,门口挂着“悬赏楼”的牌匾。 一进入楼内,里面有许多修士游荡,楼中大厅有一块巨大的板子,上面贴着密密麻麻的“任务”,那些修士皆寻找着最合适的任务。 “还挺有意思的。”蔡微月看着上面千奇百怪的任务,喃喃道。 最后,她接下了一道“招募令”的任务,要求炼气中期以上的修士,一起去龙榆灵脉斩杀一头筑基后期的妖兽。 虽然蔡微月并不想和其他修士打招呼,但实在是架不住两袖空空的窘迫现状,看了一圈,只有这条任务的赏金最多,每人两百灵石。 堂堂破元剑宗大小姐,此刻也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。 她接过任务后,跟着颁布任务的负责人来到一栋别院里,一进门,她就瞧见了其他几位修士,其中,还有一位熟人。 “哇!蔡姑娘!!” 少年一身红色短打坐在椅子上,双臂在空中不断地摆动着,脸上堆起发自内心的笑容,就连声音也爽朗至极,那一刻,蔡微月甚至都能看见他身后的尾巴在不断地甩动。 “好巧啊!居然在这里遇见!!” 心结 唐宵?蔡微月有些惊讶,他怎么在这里? 仔细一看,发现对方还将修为压到筑基初期,这是在做什么? 她假装不认识此人,选了一个和他相反的位置坐下。 唐宵见她没理自己,也不沮丧,而是起身来到蔡微月旁边的位置坐下。 “蔡姑娘,是我呀,唐宵!我们之前见过的,嘉云海域,海妖……”唐宵凑到蔡微月的耳边,希望她能回忆起来。 “我知道,安静点。”蔡微月不自觉地拉开一些距离。 少年的气息全部都喷洒在她耳边,有些痒。 “哦,抱歉。”唐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还以为蔡微月真的不记得他了,有些心急。 想了想,他又凑过来将玉牌拿出给她看,不过这次声音低了许多:“蔡姑娘,你也是来接这单任务的?” 蔡微月瞥了一眼他的玉牌,轻轻地颔首:“嗯。” “原来真的这么巧,”唐宵笑得眉眼弯弯,“那等会咱俩走在一起,我会保护好你的。” 蔡微月诧异地看向唐宵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 “唔……这个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,等会进了灵脉,我再和你说。”唐宵眼睛亮晶晶地,很显然对接下来的任务很是兴奋。 蔡微月也没想着他会说实话,只是随口问问而已,反正这个任务结束之后,她会立即离开。 可后来,蔡微月万万没有想到,某人和个跟屁虫一样,怎么甩都甩不掉。 他们在这个院子里等了一个时辰,很快就集齐了二十位修士。 其中练气中期十个,炼气后期八个,还有两个筑基初期。 “人齐了,诸位道友,请随我来。”发布任务的是一位貌美的女子,她一身华丽的裙装,引导着众人上了飞舟。 飞舟上的船帆上有一个“江”字,看起来像是龙榆城的名门大户。 “诸位,此次猎杀的是筑基中期的妖兽——惊世火筋虫,这妖兽势力强悍,一身妖火更是难以接近。”江青青缓缓道,“只要你们能一起斩杀惊世火筋虫,并叫完整的尸体给我们江家,后续给你们的灵石,还能再翻几倍。” 此话一出,众人目光皆是一亮。 至于江家需要妖兽的尸体做什么,他们才不在乎,有钱不赚王八蛋! “惊世火筋虫只在夜间活动,诸位现在灵脉外围休息,午夜一到,就劳烦诸位出手。”江青青拿出一块玉牌,“为表诚意,我先支付诸位道友定金,等江家看到惊世火筋虫的尸体,再将剩余的钱给你们。” 白光一闪,众人的玉牌上皆收到了一笔钱。 这一举动让那些修士更加兴奋,恨不得现在就闯入灵脉深处,将惊世火筋虫给找出来。 蔡微月将玉牌收回储物袋,扭头来到船尾一角,唐宵紧随其后。 “蔡姑娘,你饿不饿,我这里有些小点心。”唐宵笑着坐在蔡微月的身边,从储物戒里摸出一碟粗糙的糕点放在她面前。 蔡微月摇摇头:“谢谢,我不饿。” 唐宵想了想,有道:“蔡姑娘,这还是我第一次独自出门。” “是吗?”蔡微月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色,漫不经心地搭话。 “是呀是呀,宗门一堆规矩,不到金丹期都不让出门,”唐宵看着蔡微月的侧脸,语气有些得意道,“上次我是偷偷跑出来的,结果被大师兄和师姐抓了个正着,他们没办法,只能将我带上啦!” “对了,上次没问,蔡姑娘,你是哪家宗门的?”唐宵好奇地问道。 “我没有宗门,散修罢了。”蔡微月避开他的目光,撒谎道。 主要是这人的眼睛太亮了,对着这样的眼眸说谎,蔡微月有些不忍心。 “啊?那你也太厉害吧!”唐宵夸赞道,“上次见你还是炼气中期,现在都已经炼气后期了,散修能做到这种地步,实在是太厉害啦!” 蔡微月侧头看向他:“……” 这个人,为什么能如此坦摔地将夸赞之意说出口,他对她并不了解,不会觉得很变扭吗? “……”或许只是普通的客套话,蔡微月强迫自己磕磕绊绊开口,“你也、很厉害,和我差不多年纪,都已经筑基后期了……但是,你为什么要将修为压到筑基初期?” 唐宵眉眼弯弯,道:“在宗门修炼自然要快一些,我师姐每天拿刀架在我脖子上,我能不努力修炼嘛……” “至于为什么要压制修为……当然是隐藏踪迹啦,”他叹了一口气,脸上的忧愁一览无遗,“你不知道,师尊居然给我定了娃娃亲,还让我突破金丹期就去娶人家!” 虽然这是修仙世界,但包办婚姻也太封建了吧! 唐宵知道这个消息之后,当即不乐意,连夜从归一楼逃了出来。 “我才不要和见都没见过的姑娘结为道侣呢,”他托着下巴,看向天空,“没有感情基础的道侣,就像一盘散沙,都不用风吹,走两步就散了。” “所以你就跑了。”蔡微月简言意骇地点明,“你不怕他们把你抓回去?” 刚刚还一脸忧愁的唐宵,此刻脸上又浮现出得意的笑容,颇有种胸有成竹的意味:“放心吧!我做了充足的准备,我这都出来两个月了,也没见他们发现我的踪迹。” 看着唐宵一会儿一个表情,蔡微月不禁有些感叹,原来真的有人情绪能这么丰富。 “本以为要浪迹天涯一段时日,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蔡姑娘你……”唐宵说着说着,语气又缓了一些,他用余光偷偷地看了少女一眼,有些害羞道,“这可能就是缘分吧……” 是不是缘分不知道,但绝对是因为贫穷才能聚在一起。 蔡微月在心底默默想道。 唐宵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最便宜的布料,想必这两个月以来也吃了不少苦头。 “等会午夜的时候,咱们就一起走,”唐宵忽然想到了正事,双眼一眯,“在后面偷偷摸鱼,轻轻松松地把这钱给赚了!” “他们这么多人,不至于一只小虫子都搞不定吧?” 虽然不知道猎杀妖兽为什么会和摸鱼扯到一块,但瞧着唐宵贼兮兮的表情,蔡微月忍不住笑了一下。 “蔡姑娘……”唐宵望着蔡微月的笑颜,心跳有些加速,他凑过来低声道,“你笑起来真好看,但是你平时都板着一张脸,你应该多笑笑的。” 蔡微月收起扬起的嘴角,空气开始沉默。 她确实很久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了,自从池思死去,陆以观沉眠后,没有人在她身边,一个人行走在人世间,久而久之,她的情绪也归于一条直线,没有太大的起伏。 无情道的修炼也止步不前,没有一点进展。 可唐宵的出现,让她重新接触到人类丰富多变的情绪,和他待久了,自己的情绪也会受到他的影响,比如刚刚忍不住的笑意,就连无情道也松动了一些。 “谢谢。”蔡微月轻轻地道。 “啊?谢什么,不用谢啊,”唐宵一脸疑惑,不知道蔡微月为什么会突然道谢。 蔡微月摇摇头,缓缓起身。她好像模模糊糊地摸到了无情道的门槛,但又不那么确定,她看着唐宵,轻声道:“唐公子,你好像总是很快乐。” 从嘉云海域的初遇到现如今的再遇,唐宵总是开开心心的。 “啊?有吗?”唐宵望着蔡微月,傻笑道,“大概是我这个人不怎么爱计较吧,虽然有的时候会生气会难过,但我转念一想,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万天,虽然修士寿命很长,但我总觉得,开心是一天,难过也是一天,怎么过都是一天,那还不如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,这样才不枉费来这人间走一趟。” “人嘛,要懂得及时行乐!” 及时行乐…… 蔡微月有些恍惚,她忽然想起陆以观之前在沙村和她说的话。 “及时行乐……”少女咬着这四个字,细细揣摩,鼻子开始泛酸,她忽然很想哭。 她一开始就错了。 蔡微月,你真是个大笨蛋! 为什么要去设想那些没用的,甚至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呢? “蔡姑娘,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,你别难过啊?”唐宵见蔡微月眼眶发红,当即爬起来,手忙脚乱地道歉,“我错了,我给你道歉,你别哭……” 蔡微月转过身去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调整好自己的情绪。 随后她转身看向唐宵,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:“我没事,唐公子,谢谢你。” “啊,真的没事吗?”唐宵还是不放心。 “真的没事,”蔡微月只觉得此刻心中舒畅,她想了想,从储物袋里摸出五块灵石放在唐宵的手里,“这个给你。” 感谢他为她解开了心结。 唐宵看着手中的五块灵石,一时傻眼,他此刻和个二丈的和尚一样,完全摸不着头脑。 “这是……聊个五毛钱的天?” 仔细想了想,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,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五块灵石收入储物戒里,放在最里面安置。 “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~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~” 唐宵唱着严重跑调的歌儿,望着越来越近的灵脉森林。 “不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~也不知她为什么笑开怀~” ———— 唐宵:第一次和老婆聊天,把她给聊emo了…… 躺椅风波 给了灵石之后,蔡微月当即离开,并没有听到唐宵那惨绝人寰的歌喉,否则一定会当场捂住他的嘴。 她来到飞舟的甲板上,江青青正召集着修士,准备进入灵脉森林。 “我们现在外围安营扎寨。”江青青将飞舟停在一处宽阔的地方,再次强调此行任务,“等午夜,你们就出发,飞舟会在这里等上叁天,叁天的时间里,你们若没有带着惊世火筋虫出来,后果自负。” 蔡微月并没有意见,叁天时间已经够久了,倘若叁天都没能一起杀死那筑基后期的妖兽,那才真的是废物一个。 几个结伴的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,不知道在说什么,最后都对江青青说的话没意见。 于是江青青回到飞舟上,剩余的修士则就地安营扎寨,将灵力调整到最佳状态,只要午夜一道,众人就立即前往森林深处,猎杀妖兽。 唐宵此刻也来到蔡微月的身边,少年比她高一头,说话的时候却微微弯腰:“蔡姑娘,时间还早,要不要睡一觉,毕竟是要熬夜干活,熬夜对皮肤不好的。” 说罢,他走到一边,从储物戒里摸出一张奇怪的椅子,结构虽然和普通椅子差不多,但上面却铺了软垫,上边还有一层薄毯。 “蔡姑娘,这是我平时午休的躺椅,这样打开就是一张小床,你要不要试试?”唐宵抬手将椅子的后背往后一拉,果真如他所说,成了一张床。 蔡微月眼前一亮,好方便的东西…… 她走过去仔细观察着椅子的构造,发现那椅子被切割成叁份,然后再用特殊的机关术结合在一起,折迭起来是椅子,拉开则是一张小床。 “唐公子,这是你做的?”蔡微月抬头看向唐宵。 唐宵自然不敢居功:“也不完全是,躺椅是我家老头做的,我只是画了个草图而已。” 还未等蔡微月说话,不远处的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:“这位公子,可否将这把椅子让给我?我出一百块灵石买下。” 一位身着淡粉仙裙,长及曳地的女修缓缓走来。 梁雅丹细腰以云带约束,更显出不盈一握,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,映得面若芙蓉,身后还跟着四个修士。 她是这里唯二的筑基初期,身后的男人两个炼气中期,两个炼气后期。 唐宵眉毛一扬,看都没看梁雅丹一眼:“不卖不卖,你出多少钱都不卖。” 那可是他拿出来给蔡微月睡觉用的,怎么可能卖给其他人! “喂,臭小子,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!”梁雅丹身后的小弟们叫嚣着,“梁仙子可是云沧殿的内门弟子!一百灵石够你花了!” “云沧殿,很厉害吗?”唐宵扭头看向蔡微月,问道。 蔡微月常年在破元剑宗,少时不是在修炼,就是围着顾温转,除了镜月宗、药王谷这些大宗门,那些小门小派她又怎会知晓。 她摇摇头,诚实地回答:“我不知道。” “哦。”唐宵一脸无所谓,他又从储物戒摸出一把躺椅,“蔡姑娘,你别不好意思,我这里还有一把,等会我生个火,围着火堆睡会暖和一点,毕竟晚上还挺冷的。” “这户外露营的感觉一下子就有了,要是有烧烤啤酒那就更好了!真是可惜……”唐宵直接无视对面,开心地去附近捡树枝了。 被唐宵无视的梁雅丹一行人个个脸色难看,几个小弟当即想要动手将椅子抢过来,忽然有道鞭子抽在他们脚下,低头一看,被抽过的地方凹陷下去,当即一惊! “买卖不成仁义在,诸位,动手抢可不是明智的选择。”蔡微月收回玄雷鞭,目光淡淡地看向梁雅丹,“梁仙子,你说是吗?” 顾忌着飞舟上的江青青,此时还不能闹事,梁雅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蔡微月,眼里闪过一丝不悦。 “走。”她转身就走。 “梁姐,那鞭子好像很不错的样子,起码是上等法器……”小弟凑到梁雅丹耳边低声道,眼里的贪婪毫不避讳,“那姓唐的虽然一身便宜货,但那储物戒里肯定还有不少好东西!这一票一定能赚不少!” “行了,等进入森林,再找机会杀了。”梁雅丹用余光撇了一眼蔡微月,“那男的和我一样是筑基初期,我先拖住他,那女的你们一起对付,然后再来帮我。” “好的梁姐。”一听梁雅丹这话,几个男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 望着梁雅丹等人离开的背影,蔡微月蹙眉。 是她错觉吗?总感觉这群人有点不对劲…… 没过多久,唐宵抱着一堆柴火回来点燃,他拨弄着火苗:“蔡姑娘,你躺上去试试看看嘛,很舒服的。” 看着那拉开的椅子,蔡微月确实想试试。 想了想,她从储物袋里又摸出五颗灵石:“给你。” 看着那五颗灵石,唐宵突然笑出声:“我发现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想欠别人啊,蔡姑娘。” 蔡微月点点头:“是的。” 看着蔡微月一脸认真的样子,唐宵笑得更加大声:“好吧好吧!” 他接过蔡微月的灵石,看着少女抬步来到,坐了上去。 很舒服,如果不是人多,蔡微月或许真的会睡上一觉。 两人就这样并排躺在椅子上,舒舒服服地躺倒了午夜。 “子时已过,诸位道友,请吧!”江青青站在飞舟上,低头看着蔡微月等人,朗声道。 修士们陆陆续续进入森林,唐宵将椅子收起来,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襟,道:“蔡姑娘,等会你就跟着我,划划水就行。” “好。”蔡微月点头,不用出力就能把灵石赚了,她当然乐意。 再者唐宵实力强悍,就算出了什么岔子,他应该也能摆平,能少出手就尽量不动,蔡微月也乐意坐享其成。 只是人心难测……蔡微月侧头看了一眼梁雅丹等人。 “走吧走吧。”唐宵收拾妥当,走在队伍的最后面,与蔡微月踏入灵脉深处。 惊世火筋虫喜欢深夜活动,主要食物是其他虫类,于是懂行的修士捕捉了各种各样的虫子,堆放在一起,在周围布置好陷阱,等着惊世火筋虫自投罗网。 可一个时辰过后,没有一丝动静。 不免有人开始心生不满,准备分头行动,去寻找惊世火筋虫的踪迹。 他们约定,但凡谁发现了妖兽的身影,便发出信号,一起对付。 蔡微月和唐宵接过信号折子,与其他人分道扬镳。 “一个小虫子,还挺能躲的。”唐宵在前边走着,随口吐槽,“它是不是知道咱们要来对付它啊?” “万物有灵,”蔡微月回答,“确实有这个可能。” 毕竟是筑基期的妖兽,还是有些灵智的,可能预料到危险的来临,早早躲起来了。 “那不行啊,我还指望着那笔钱买把好刀呢!”唐宵脱口而出。 “唐公子用刀?”蔡微月顿了顿。 记得上次在嘉云海域,他用的是弓箭啊…… “对,蔡姑娘我跟你说,”说起刀,唐宵立马来精神了,“要不是我怕暴露踪迹,不然非得把我的爱刀一起带出来。” “可你上次不是用的弓箭?”蔡微月问道。 “哦,你说那个啊,”少年停下脚步,扭头看向蔡微月,朗声道,“因为我觉得那个时候用箭来救人比较帅,就抢了我师弟的!” “……”瞧着一脸得意的唐宵,蔡微月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有些后悔开口问他。 见蔡微月不说话,唐宵自觉有些尴尬,他干咳一声:“蔡姑娘,你除了鞭子还用什么武器啊?” “剑。”蔡微月继续往前走,“和你一样,也是赚了这笔钱,打算买把剑。” “那还真是有缘分!”唐宵跟了上去,“要不咱们现在过两招呗!” 唐宵一直记得蔡微月那一鞭子,真是干净利落! 当时的蔡微月才炼气中期,就能一鞭子将他抽下海,虽然他毫无防备,但普通修士根本伤不到他,如今再次遇见,唐宵真的很想和蔡微月切磋切磋。 “可以。”蔡微月想了想,当即答应了。 从入世到现在,蔡微月还没有与人正儿八经的切磋,再加上唐宵神秘的宗门,她倒是乐意与他较量一场。 与修士切磋,也是修炼的一部分。 “不过在此之前,还是先解决一下其他闲杂人等。”唐宵停下脚步,侧目看向身后的灌木丛,“出来吧,都跟一路了。” 蔡微月自然也察觉到了有人跟踪,之所以不说,是想看看唐宵会怎么解决。 “呵呵……”梁雅丹和她的四个小弟从灌木丛里走出,“还算警惕嘛。” 唐宵一脸看智障的表情:“麻烦下次跟踪脚步放轻一点。” 那么大的脚步声,他想无视都难。 “你们去对付那女的,”梁雅丹当即抽出长剑,一剑将蔡微月和唐宵分开,与后者纠缠在一块。 剩余的四人见机将蔡微月团团围住。 唐宵心下一惊:“喂!以多欺少还讲不讲武德!” 他当即要去救蔡微月,却被梁雅丹拦住:“唐道友,你的对手是我。” 蔡微月看着眼前四人,也想见见唐宵真正的实力,她勾起嘴角道:“唐公子,不如我们比比看,谁先结束战斗。” 见蔡微月丝毫不紧张的样子,唐宵瞬间放心:“好啊,不过既然是比赛,不如添点彩头如何?” “怎么说?”蔡微月问。 “你要是赢了,我那躺椅就送你一张!” 这个赌注不错,蔡微月还真有些心动。 “我要是输了呢?” “你要是输了,你看着给吧,随便什么都行!”只要是她的东西,什么都可以。 雷电法王 唐宵本就是筑基后期,对付一个筑基初期的梁雅丹本就不在话下,而蔡微月虽然实力与他们相当,但四人都是用剑的,这无疑就班门弄斧,对付这四个人,蔡微月还是有信心的。 “你们两个,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!”梁雅丹美眸里满是不耐烦,一剑刺向唐宵,被他轻松躲过。 居然把他们做比赛!简直是岂有此理! “受死吧!”与此同时,在蔡微月身后的修士举起长剑,当即朝着蔡微月刺来! 蔡微月抬手甩出玄雷鞭扣住一个修士的手,用力一拽,那修士当即嚎叫一声,被狠狠地摔在地上,那修士受此重击,登时眼前发黑,鼻血长流。 还未来得及反应,又被玄雷鞭甩起来,他只觉手中一轻,长剑已被蔡微月夺去。 “将就着用。”蔡微月语气平淡,将人踹晕在地,毫不留情地朝着其余叁人杀去。 叁人互相看了一眼,他们合作多年,默契无双,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,变化着步法围绕着蔡微月,一招一式直击蔡微月的要害! “没猜错的话,”蔡微月调动着灵气,抵御着叁人的攻击,冷笑道,“你们是龙榆城里专门杀人越货的修士。” 有些修士依仗着修为,不努力修行,专门打劫其他修士的法器、财物,转手卖给黑市,赚取更多的利益,还有黑心修士,甚至专门欺骗懵懂无知的少年少女,进行入口拐卖,简直是畜生不如。 他们虽然不是邪修,可所做的行径却与邪修无异,蔡微月早就看出他们不对劲。 “是又如何,今晚,你们两个都得死!”叁人大喝一声,一起冲着蔡微月杀了过来! 少女周身杀气暴起,长剑飞虹如电,身法更是巧妙,叁人一时之间居然毫无招架之力! 再说唐宵那边,他与梁雅丹打得难分难舍。 梁雅丹出手皆是凌厉至极的杀招,唐宵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,横刀在胸前,封住前身的破绽。 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剑尖刺入刀身上,溅起几点火星,紧接着唐宵手腕发力,将梁雅丹的剑瞬间荡开! 可梁雅丹本事也不小,当即转化姿势,便刺为削,剑光回旋,招招直击唐宵的胸口。 “好!”唐宵神色兴奋,斗志被激起,“没想到你还是有些实力的嘛!” 他借助对方的剑气倒跃向后,一个后翻调整全身,手中的大刀好似有些变化,梁雅丹还未来得及看清,那大刀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杀气,毫不客气地砍向她的剑! 刀剑再次交锋,可这一次,梁雅丹的长剑却被唐宵生生地砍断!碎片倏然迸发,在她脸颊上划出一刀伤口,鲜血当即流下。 “你输了。”大刀抵在梁雅丹的额前,唐宵只需要一个念想,便能将她劈成两半。 他嘴角扬起,对着蔡微月那边喊道:“蔡姑娘,看样子,是我赢了哦!” 而此时的蔡微月也将叁人处理好了,但还是慢了一步。 看着那把被硬生生砍断的剑,蔡微月没想到他力气居然那么大。 “嗯。”蔡微月愿赌服输,她将那叁人敲晕,来到唐宵身边,“你这把刀倒是有趣。” 见蔡微月过来,唐宵握住她的剑抵在梁雅丹的脖子上,再把自己的刀递给她:“这是我之前无意中得到的,只花了十颗灵石哦!” 仔细一看才发现,那刀身上并不是锈迹,而是密密麻麻的符文,蔡微月虽然看不懂,却能感觉得到,这把刀很凶。 “求求你们……别杀我。”梁雅丹声音微抖,“我可以把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你,放过我吧!” 蔡微月抬眸看向她:“那些被杀的人,应该也是这样求你的吧,然而……你也并没有放过他们。” “蔡姑娘,杀不杀?”唐宵稍微一用力,梁雅丹的脖子上就立即涌出鲜血。 蔡微月:“先打晕藏起来,出了灵脉后把他们交给龙榆城的城主,或许还能得一笔赏钱。” 唐宵二话不说,当即敲晕梁雅丹,将他们五个绑得结结实实,丢在一边。 “你既然有刀,为何还要重新买一把?”蔡微月将大刀还给唐宵。 唐宵解释道:“你刚刚也看见了,这把刀有点凶,用久了会被它的煞气控制。” “确实。”蔡微月点点头,“现在,能和我切磋一下吗?” “当然能!”唐宵握住大刀,嘴角扬起,“蔡姑娘,可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呀!” 娇花? 蔡微月忍俊不禁,少年说的话总是能有意无意地戳中她的笑点。 不过他笑起来的样子,确实像一种花,那是她半年前捧着池思偶然遇见的,叫向阳花。 花瓣金黄,花心永远追着太阳,蔡微月只是路过看了一眼,当日的心情却很愉悦。 但是,她也不会怜惜他,很久之前就想狠狠地把他揍一顿! 蔡微月脚掌在地上一点,借力腾跃,手中的玄雷鞭“嗖”地朝唐宵猛然甩去,出手又快又狠,带着疾风而来。 唐宵并没有用大刀抵挡,而是见好时机伸出手掌主动地接下蔡微月这一鞭,而后死死地拽住鞭子,犹如铁钳一般难以撼动。 力气大得惊人,这是蔡微月下意识地感受,仍由她如何收鞭,都不能撼动他分毫。 “那你就握着好了。”蔡微月嘴角上扬,下一刻,玄雷鞭迸发出无数道细小闪电,唐宵惨叫一声,当即松开了她的鞭子,余下的闪电随着鞭子的落地进入地底。 一道黑烟从少年嘴里冒出,皮肤被电得黢黑,就连头发都卷曲了不少。 “雷电……法王……”唐宵趴在地上,哆哆嗦嗦地喊道,“蔡微月……”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但见他如此惨状,蔡微月摸摸鼻子,收起鞭子要去扶唐宵,在碰到少年手臂的之时,倏然被他握住胳膊,视线顿时天旋地转,唐宵伸出手护住她的后脑勺,将她按在地上。 “别动,”他哆哆嗦嗦地将刀架在她的肩膀上,“我、我又赢了。” 被电得不轻,还在想着赢她,蔡微月伸手在他脸上来了一巴掌:“起来。” “哦。”唐宵老老实实地起来,只是双腿还在微微颤抖。 就在蔡微月起身的时候,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,紧接着,大地都在颤抖,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! “怎么回事!”唐宵直觉地面摇摇晃晃,伸手去拉蔡微月,长刀横在身前,将她挡在身后。 紧接着,一头巨大的肉虫从地底窜了出来!它张着巨大的口皿朝着蔡微月两人咬来! “惊世火筋虫!” 那肉虫全身泛红,额前冒着火焰,是惊世火筋虫无疑! “原来它一直躲在咱们脚下!被你鞭子的雷电给激出来了!”唐宵一刀抵挡住惊世火筋虫的口皿,“呕!!!” 那口皿血腥冲天,腥臭味顿时塞满了唐宵的鼻腔,少年被熏得眼白直翻。 蔡微月当即从储物袋里摸出信号弹朝着天空发射出去,烟花炸开。 “拖住,其他人马上就来。”蔡微月一鞭子甩在惊世火筋虫的头部,将它击退,好让唐宵喘口气。 唐宵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:“啊……臭死了臭死了!” 他握住大刀,一个飞身冲到惊世火筋虫的面前,长刀迸发出无尽的杀意,一刀劈向它的胸口,奈何刀尖还未接触,就被惊世火筋虫的额头上的火焰击退! “嘶……”唐宵不慎被火焰灼烧到了胳膊,血肉一片模糊,“不愧是惊世火筋虫,这火当真是麻烦!” “不要正面和它打,”蔡微月抬手用灵力覆盖住唐宵的伤口,“尽量和它周旋,拖延时间。” 冰凉的触感袭来,唐宵低头一看,微蓝的灵力贴在他的伤口处,灼烧感顿时少了一半。 “谢谢你啊蔡姑娘,”唐宵龇牙一笑,看着傻里傻气。 蔡微月摇摇头,当即从储物袋拿出那把斩马刀:“这个先给你用,你那把刀太短,碰不到它。” 看着这把两米长的斩马刀,唐宵眼睛都瞪出来了:“我去!这刀也太帅了吧!” 他握住刀柄,赞不绝口:“手感真好,蔡姑娘,你就在旁边休息一下,有了这把刀,这小虫子根本不足为惧!” 他当即拔刀,刀鞘丢给蔡微月,一个箭步再次冲了上去,对着惊世火筋虫的头就是一刀! “……”很好,完全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。 但见少年战意浓烈,蔡微月倒也没阻止,安静地在一边观察着唐宵的每一招。 少年刀锋凛冽,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,每一次挥刀都在自身留下一圈劲风,每当惊世火筋虫的火袭来,都会被风吹回去,一时之间,惊世火筋虫被他砍得节节败退。 “这刀法……”蔡微月神情凝重。 那刀法看似凌乱,可每次出刀之后,那些劲风都会形成特殊的防御,让惊世火筋虫无法伤到唐宵。 一人一虫战得激烈。 灵脉绿树成成荫,然而这块地方早已经光秃秃一片,轰隆隆地打斗声更是不绝于耳。 “道友!我们来了!” 在附近的修士瞧见信号弹后,立即赶来,见蔡微月坐在树下,当即询问:“情况如何?” 蔡微月指了指唐宵的方向:“打着呢。” 那群修士见唐宵一人抵挡着妖兽,当即大喝一声:“道友莫怕,我们来助你!!” “来得好来得好!!”唐宵眉眼一弯,打了这么久,可算是有人来接班了! 于是那数十名修士一蜂窝而上,唐宵趁机退了出来,提着长刀回到蔡微月的身边。 那惊世火筋虫已经被他消耗地差不多了,那些修士应该能应付。 “蔡姑娘,我表现得怎么样?”唐宵一脸求夸的表情凑了过来。 蔡微月看着他被玄雷鞭电得黢黑的脸颊,眼里闪过一丝笑意,她摸出手帕递给他:“擦擦脸吧。” 唐宵接过手帕,胡乱地擦了两把。 手帕应该是蔡微月贴身之物,上面有股淡淡的香味,察觉这个信息后,唐宵耳根子泛红,手忙脚乱地将手帕还给她,随后瞧见上面漆黑一片,小脸一红又抢了回来,磕磕绊绊道:“我、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吧,蔡姑娘。” “嗯。”蔡微月并没有想太多,一块帕子而已,脏了扔掉就是,但她最终也没说什么。 “小心!!”唐宵伸手将蔡微月搂在怀里,往旁边躲避。 不知何时,梁雅丹居然挣脱了绳索,悄悄地摸到蔡微月的身后,一剑刺来!! 玄雷鞭毫不留情地抽在梁雅丹身上,后者立即昏死过去。 唐宵抱着蔡微月落地,刚想说什么,地面顷刻坍塌,一瞬间,蔡微月和唐宵被埋入地底。 * 视线昏暗,这应该是惊世火筋虫挖的洞穴,蔡微月拨开身上的土堆,去寻唐宵。 “救命……救救我……” 少年抱着头,蜷缩在一处角落,全身都在颤抖。 “唐公子?”蔡微月诧异,立刻来到他身边,“你怎么了?” 可不管蔡微月如何叫他,唐宵都不为所动,全身止不住地颤抖,呼吸都急促了许多。 “不要……不要把我关起来,我害怕……我害怕……” 害怕 关起来?什么意思? 蔡微月蹙眉,抬手去摸唐宵,入手全是冷汗。 她从储物袋里摸出只剩半根的蜡烛点燃,微弱的烛火摇晃着映照在洞穴里。 “唐公子?”蔡微月将蜡烛置放在地,去摸他的心脉,发现并无异常,“别怕,这里什么都没有,你别怕!” 唐宵满头都是冷汗,整个人蜷缩起来,不停地抽搐,目光下移,似是乎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腿,他裤子上有血迹。 惊世火筋虫的洞穴很阴暗,气味也有些难闻,目前来看,是之前破土而出的时候,地质结构遭到破坏,再加上唐宵和它打了那么久,地面就已经坚持不住崩塌了。 现如今得赶紧出去,可唐宵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对劲。 蔡微月握住他的手,给他输送灵力,希望他能尽快清醒过来。 “惊世火筋虫应当没有毒素……”蔡微月喃喃道,“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反应?” 一盏茶后,唐宵有所好转。 “蔡姑娘?”他嗓音嘶哑,眼神也不在恍惚,“这是哪儿?” 蔡微月松开他的手:“惊世火筋虫挖的洞穴,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样了,我们得赶紧出去,不然洞穴再次崩塌,可能会有危险。” 说罢,蔡微月便要起身,可唐宵却一动不动。 “唐公子?”她疑惑道。 “抱歉……”唐宵的声音很小,“我可能走不了了。” 蔡微月不是很能理解,她低头看他:“你,腿断了?” “……” “没有。” 少年胸腔不断起伏着,手指一直抠着地面,指尖都溢出血来了,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一样。 唐宵,很奇怪。 但蔡微月并没有说什么,她微微叹了口气,利索地在他面前蹲下,双手打开往后一扬:“上来。” “!!”唐宵惊讶地看向蔡微月的背,“蔡姑娘……” 她,这是要背他!? 蔡微月侧过头来看他:“不是不舒服?上来,我带你出去。” 复杂的情绪在心中不断转换,唐宵的脑子本来就疼,这下子直接给干懵了,他哆哆嗦嗦地扶着蔡微月的肩膀,将身体压了上去:“对不起……” 蔡微月并没有理会他,双手扣住他的大腿外侧:“你拿着蜡烛。” 等他拿过蜡烛之后,少女毫不费力地将高她一个头的少年背起,平稳地往前走。 惊世火筋虫的洞穴很复杂,不能强行破开,不然会造成一系列的坍塌事故,但这里面一定有一条路通向地面,这是惊世火筋虫的习性。 “我重吗?” 走了许久之后,前面出现叁条岔路,蔡微月正在思考走哪条的时候,唐宵忽然出声问道。 蔡微月摇摇头:“还行。” 她在叁条岔路口分别站了一会,根据风吹动烛火摆动,最后选择左边那条,继续前进。 “蔡姑娘,你不问吗?”唐宵轻声道。 “问什么?” “……没什么。” “嗯。” 两人说着毫无意义的话,唐宵沉默了之后,蔡微月也不再出声,洞穴里只有蔡微月的脚步声和两人的呼吸声。 直到唐宵手里的蜡烛燃烧殆尽,视线又进入一片漆黑。 背上的唐宵身体一僵,下一秒就将脑袋埋入蔡微月的侧颈里,全身止不住的发抖。 他……这是怕黑? 不对,在地面的时候可是午夜,他并没有像现在这样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 蔡微月继续给他输送灵力,希望他能缓解下来,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,他依旧颤抖不止,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。 “唐公子?”蔡微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,唐宵并没有任何反应。 “唐宵,你醒醒!” 她将唐宵放下,取出一根新的蜡烛点燃,再继续给唐宵输送灵力。 没一会儿,唐宵总算是缓过来了一些。 “给你添麻烦了……蔡姑娘。”唐宵脸色惨白,声音也异常虚弱,和之前的他形成强烈的对比。 蔡微月深吸一口气,洞穴的出口遥遥无期,但唐宵目前的情况却让她在意。 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少女柳眉微蹙,“中毒?” 唐宵摇摇头,露出一抹苦笑:“不是中毒,蔡姑娘,我说出来,你可不能笑话我。” 他都这样了,她怎么可能落井下石。 “我有幽闭恐惧症……就是不能进入没有门窗的封闭环境,否则就会这样……”唐宵呼吸急促,“得亏我……修仙了。” 不然早就死了。 虽然也死过一次了。 蔡微月从未听到这种症状,但见唐宵这副惨样,柔声问道:“怎么会得这种病?” “……小时候得的,长大之后才发现……”唐宵眼眶泛酸,“我是不是很差劲,害怕这种事情。” 蔡微月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 “谢谢你安慰我。”唐宵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,“要不你先走吧,等你找到了出口,再叫人来救我。” “没有安慰你,我说的是实话。”蔡微月轻声道,“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,这很正常,没事的,唐公子。” “我也不会丢下你,还记得之前的比赛吗,我欠你一件东西,等我们找到了出口,我就给你。” “……”唐宵看着少女的侧颜,不知道是不是吊桥效应,唐宵只觉得她真的很像仙女,那么温柔,那么美丽。 “你也有害怕的事情吗?”唐宵忽然很想知道。 似乎是为了鼓励唐宵,蔡微月笑了笑,清澈的眼眸看着他:“有的,害怕家人和朋友离我而去。” “那!那我们算是朋友吗?”唐宵脱口而出,他紧紧地看着蔡微月的脸,很期待她的回答。 见他渴望的目光,蔡微月迟疑了一下,但还是点头:“是。” 朋友也分很多种,见过面的人都能喊一声朋友,先敷衍过去再说。 唐宵当即露出一抹笑容:“那我能叫你月月吗?” 这就有些得寸进尺了……蔡微月有点想抽他。 但瞧见他那虚弱样,蔡微月按住想打人的冲动,月月就月月吧,喊一喊又不会掉层皮,随他吧。 蔡微月又点点头。 “月月,那你也别喊我唐公子了,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,我还有个小名,叫大犇(bēn),你叫我这个也行!” “大犇。”蔡微月含糊地喊了一声,唐宵高兴地眼眸流转,好似得了什么神器一样。 就在唐宵张口继续说话的时候,蔡微月一击刀手砍在唐宵的脖子上,少年当即晕了过去。 “晕了就不会感到害怕。” 确认唐宵没中毒后,蔡微月毫不留情地将他打晕,省去一些麻烦。 蔡微月熄灭烛火,继续背着唐宵寻找洞穴出口。 一个时辰后,少女浑身是泥土地从洞穴里爬出来。此时天刚刚破晓,阳光洒在她的头上,微风吹来,泥土混着青草的芳香进入鼻腔。 看着周围的环境,蔡微月迅速地确定了方位,等她背着唐宵回到江家飞舟之时,发现那群修士也在等她。 “回来了!他们回来了!” 江青青站在飞舟上看着两人:“上船。” 蔡微月和唐宵是猎杀惊世火筋虫的主力,又抓到了梁雅丹等败类,江家也算是龙榆城的名门望族,自然会在这里等着。 修士们帮着蔡微月将唐宵抬入房间,她也借用了江青青的居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。 “梁雅丹等人已经被我的人送到城主那里了。”江青青拿出一个储物戒,“这是你的赏金。” 蔡微月接过戒指,元神扫过,发现里面灵石颇多,她很满意。 “不知可否请江姑娘帮个忙?”蔡微月轻声道。 “你说。” * 唐宵在一家客栈醒来。 “嘶……”他扶着额头从床上下来,仔细地回忆着洞穴里发生的事情,“月月?” 蔡微月呢? 刚要出门寻找,却瞧见蔡微月那把两米长的斩马刀放在桌上,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。 唐宵摸着刀鞘,将纸条抽出。 “愿赌服输,这把刀送你,有缘再见,保重。” 走了? 他二话不说,拿起刀就窗户跳了出去! “月月!!蔡微月!!” “等等我啊!!” ———— 犇这个字,就很适合唐宵hhhhh 唐宵:那是,我超牛的好不好!